这就是一个旷日持久的大工程,也是一个无底洞。
要是按照郑雄的弄法,挣得钱再多,都不够填这个窟窿。
老朱咂摸了下嘴巴。
这些人,阴起人来,也是真狠。
这么一招,郑雄估计得进退两难了。
进一步,用钱砸,迟早被拖垮。
退一步,维持原状,那么郑雄也不能再用工钱吸引别人来投,工部就有了转圈的余地,缓解压力。
怎么着工部都不会亏。
可谓打的一手好算盘。
但是老朱却是由此警惕起来。
敲你哇啊!绕来绕去,钱是原罪。
郑雄的底气来自于钱,自己的目的也是为了十六楼的钱。
老朱早就把十六楼当成自己未来的取款机,郑雄要是真的给钱干,吃亏的竟然是自己。
这就有些不能忍受了。
老朱嘴角抽动,隐隐间有丝严厉的神色,正要说话。
被台下诸臣给抢先了。
“陛下,李尚书言之有理,城郭耗时良久,非一日之功。若是有医侯接手,工部不光能省下人手,还能尽快着手其他事务。”
“中都凤阳也能够有充足的人手,进行建造,缩短工期。”
“臣以为然也。”
“城郭有现成的模板摆在这里,所需只是时间问题,臣附议。”
又是一面倒的局势,老朱傻眼了。
这算不算无妄之灾。
果然,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钱袋子不保。
“等等,容咱捋捋。”
“建造城郭的工匠,你们的意思是抽调到中都,全部交于郑雄是吗?”
众官员对视一眼,很快给出了答复。
由工部尚书李敏进行解答。
“可抽调出大部份徭役,留下小部分进行指导。”
“那不行,兹事体大,城郭岂能儿戏。”
“再议。”
看老朱如此决绝,李敏这个小机灵鬼,当即回道。
“可先抽两成,待一建熟练,再进行抽调,如此,也耽误不了多少工期。”
这个方法,看起来不错,老朱隐隐有赞同之感。
可是一想起钱,就有些隐隐作痛。
“李尚书所言,两全其美,臣等附议。”
人缘的重要性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被郑雄的人缘给打败了,老朱又不能挑明了说,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拟旨,着一建慢慢接手城郭建造。”
“一建设为正八品衙门,归府衙管辖,原一建众人,破格提拔,补充衙门。”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
老朱也有往一建插手的意思。
这么多人不能放任不管,任其发展壮大,成为不稳定的因素。
“吏部擢升两人,担任新衙门的左右属官,登记在册。”
“遵旨。”
“工部日后重心放在中都的建设,限时三年,如若过期,你知道什么下场!”
“臣以死谢罪。”
处理完郑雄的事情,老朱满脸的不愉快,还将这种情绪带到了工作中。
上朝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没感受到老朱的好脸色。
一时间战战兢兢。
不上朝是郑雄的基本素养。
午后,郑雄才得到反馈,并拿到了圣旨。
普普通通,郑雄没有一点感觉,习以为常。
正合我意,刚愁钱怎么花呢!没想到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给徭役发工资,美滴很。
老朱包括这个时代的人,或许宁愿钱烂在地里,也不会看重它的流通。
但是郑雄不一样,百姓有钱,就有消费。
消费一高,商家受益,商家受益,就能带动就业,拉动几个点gdp。
如此良性循环,才是你好我好的局面。
这些郑雄一点不意外,赚钱多了,迟早的事。
有些意外的是,随便弄的一建,竟然成了官方衙门。
不归工部管辖,反而归了应天府管辖。
专业有些不对口。
铁牛喜笑颜开,几乎乐的合不拢嘴了。
本来混了个编制,就是意外之喜了。
没想到还混了个官当当,从此跃迁成为官场中人。
果然还是得跟着郑雄混,才能前途远大。
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铁牛除了叩谢皇恩。
首先便来给郑雄道谢。
“多谢侯爷栽培,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郑雄摆了摆手,示意铁牛落座。
“谢我干嘛!我又没上朝,你要谢就谢陛下。”
“陛下器重你,你才有今日,明日上早朝的时候,当面谢恩才是,我就不用了。”
不管对谁,郑雄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感,铁牛也没例外。
谨小慎微才能活得久。
“是,谢陛下也得多谢侯爷栽培。”
头疼,非要扯着自己干嘛!
“好好干。”
“城郭那里征发的徭役,工匠,不论贵贱,按一建的工钱标准来算,每日二十文。”
“十天一结,不要拖欠,本侯最讨厌拖欠的人,不要让我知道你有贪赃枉法,随意克扣的事迹。”
“是。”
打发走了亢奋的铁牛,郑雄对着眼前的书本发呆。
一个个的,都不是啥好人。
给自己整了个烫手山芋。
做的好了,是功劳。
做不好,那就是催命符。
没人会讲情面。
左思右想,郑雄还是毫无头绪,便想着第二天去城墙看看,好做出对应的决策。
另一边,老朱暴跳如雷,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把桌子拍了个手掌印。
“这个二傻子,对征发的徭役这么好干嘛!能当饭吃吗!”
“天下这么大,能让几个人吃饱饭,吃饱了撑的吧!”
马皇后适时出现,对着老朱一顿数落。
“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打这么大个印子,你说我是换一个好,还是不换的好。”
“不换,留着,涨涨记性。”
马皇后呵呵一笑。
“谁又惹你了,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
“还能是谁,给你好大儿留的郑雄。”
“何故?”
“他给徭役发工钱,你说好笑不好笑,呵呵!”
马皇后神情肃穆,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老朱。
对上马皇后的目光,老朱先是笑着,随后便化为了沉默。
四目相对,良久化为了一声叹息。
“唉!你说前元要是有这么个官,能给徭役发工钱,咱还能走上造反的这条路嘛!”
“不能。”
“是啊!那咱的老爹就不一定会死,全家或许都有机会活下来,也走不到造反这步田地。”
“如果一家人安居乐业,其乐融融,咱宁愿不要这个皇位。”
“可惜可叹!”
无声的流出一行清泪,老朱立马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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