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家惯例,三十岁生日大过。
商界精英,名门望族,齐聚一堂。
今年更是非比寻常,历老爷子会在那一天正式宣布继承人。
一般过了这道程序,只要继承人没有损害集团利益的行为,不涉嫌犯罪,不影响历家声誉。
斌成掌门人的身份,对外而言,基本是板上钉钉了。
如此重要的场合,要公开小历太太,是冒险,也是一份重到不能再重的承诺。
方休不懂这些,商梓懂。
他家里的情况,不比历文成简单。
已经过了午饭点儿,方休折腾这么久,饿得眼冒金星。
恰好,阿权带人来送餐。
趁商梓去楼道接电话的功夫,历文成接过阿权递来的药片。
“吃了。”
方休侧头,看他的掌心,又看他。
历文成端来杯水,同样不容置喙地看着她。
“对身体不好,没有下一次了。”他特意补充。
方休眼里起了涟漪,“你说的小历太太,是谁。”
历文成勾起唇角,“你猜。”
他不明说。
她不想再自作多情。
方休搁下筷子,接了水杯,“中秋,你说过一次,没做到。”
男人笑意消失。
她又捏起药片,直视他,扔进嘴里,含水咽下。
“这次,我还是信你。”
历文成抿唇,盯着杯中荡漾的水面。
“只不过我不期待了。”方休夹了块笋干进嘴,咬得咯蹦响,“你做得到,做不到,我都接受。”
她太平静。
不像上次般哭闹。
历文成搁下水杯,腮骨颤了颤,起身离开。
这顿饭是商梓陪方休吃完的。
顺便提了一嘴,他准备以公司的名义,带表演团去青佑福园‘温情慰问’。
其目的何在,方休清楚。
他和张洋,一段孽缘啊。
吃过午饭,休息了会儿。
梁主任重新送来报告。
一切正常,忌讳大悲大喜。
顺便教了她一下,如果再碰到同样的状况,该怎么缓解。
方休以为可以出院,结果梁主任说,还要挂一天水。
她听从安排,挂完水,昏睡到傍晚。
睁眼时,屋里暗沉沉的。
窗外的霞光残留,照不清沙发上的人影。
她想说话,嗓子干涩,没发出声音。
但沙发上的人有所察觉,轻手轻脚走近。
“醒了?”
方休被子遮了一半脸,眼里是刚睡醒的迷朦,“齐昀。”
齐昀倒了杯水,“嗓子怎么哑成这样,感冒了?”
她撑着床头坐起,没回答。
可能是在浴室里冷热交替。
也有可能是避孕药的副作用,导致她下午吐过一回。
嗓子那时候开始有些不适。
她抿了口水,润喉,“你忙完了?”
齐昀甩衣摆,坐在床沿,“晚上还得忙,我抽空来看看你。”
“来多久了。”
“没多久。”他拧开床头夜灯,“两个小时。”
“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熟。”
几簇昏黄灯柱,方休的脸浸在其中。
一团雪白,娇憨气。
干净讨喜。
“今天感觉怎么样?”他伸手拨开她的额发。
“检查了,没事,明天出院。”
方休情绪不佳,非常明显。
齐昀端详许久,起身,“来吃点东西,我带了桃花泛。”
“都凉了吧——”她趿着拖鞋过去,闻到香味。
齐昀开了大灯,摸了摸桌上的饭盒,温的,“微波炉加热不好吃,不然你跟我去一趟山水堂?”
方休倚靠在沙发上,蜷缩双腿,“算了,我爸爸看得紧,就这么吃吧。”
她莫名乖顺得惹人怜爱。
齐昀坐在她身旁,嗓音缱绻温柔,“怎么不高兴?”
方休下巴搁在膝盖,“被禁足,谁能高兴得起来。”
“你若是无聊,我每天来陪你说说话。”
“少堂主时间宝贵,我怎么好意思占用。”
齐昀拆饭盒,语气平平,“别人不行,小休想怎么占怎么占。”
正说着,门外有嘈杂声。
方休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推开门。
历行之披着大衣,眉目深沉,被保镖挡在门外。
“历二叔。”她不再恭敬,“有事吗。”
历行之握拳抵在唇角,咳嗽,“听说你生病,来看看你。”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上次诓骗我去农庄的事儿,二叔不会忘了吧。”
他闷笑,“是误会,小休,我进去跟你解释。”
保镖扭头,“二小姐,历总交代了,不能让历二公子来见您。”
方休本身也不愿让历行之进来。
谁会跟给自己下药的人有来往。
除了齐昀…
她扶着门把手,“我没什么大事,历二叔回吧。”
历行之不急不恼,眉梢含笑,隔空遥遥注视她,“小休,真不愿我进去吗?”
方休准备关门。
“青佑福园——”
她猛地僵住。
抬头,从狭窄的门缝中看他。
历行之拢衣襟,依旧是不轻不重的口吻,“关于这个,我认为,有必要让我进去。”
方休拉开门,腕骨紧绷,脸色十分难看。
青佑福园和善仁有关,善仁是历行之父亲的基金会。
他当着面儿挑明,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出了岔子。
齐昀抬手,握住她肩膀,“没关系小休,让他进来也无妨,我在这里。”
历行之眯眼,凉薄的腔调,“齐公子,望你保持分寸。”
走廊里虽没有其他人围观,但这样的架势,未免过于惹眼。
方休松手,命令保镖,“让他进来。”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70_170632/44010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