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背是大树,前心扎着桃木剑,难动一分。稍微动作大点,就会受伤,乃至扎心而亡。
“你死后,我会摄你魂魄。”袁道长近前一步,左手握剑,扎在我的胸口。
她的右手开始快速变幻,连续做出诡异的手印。
最后定格在一个手印上:拇指掐中指,竖起食指和无名指。
她缓缓把桃木剑从我的胸口拔出,剑头沾血,手印沾上了鲜血,然后向前一步,把带血的手印盖在我的脑门。
我心跳加速,知道这是一种诡异的邪门手段。
此时两条腿都僵了,知道自己生还几率已经不大,但不想让她瞧扁,勉强挤出笑来:“袁道长,不必这么麻烦吧?”
盖上了手印,袁道长点点头:“小伙子,你是个人物,只是时运不济。”
她嘴里念叨了几句低沉的经文,随即一剑刺出,直戳我的喉头。
“给你个痛快的。”
我不是束手认死的人,也做了准备。我的手伸进裤兜,那里装着包袱皮。
目前我身上唯一的防身武器,当年明朝神仙慧音禅师留下来的这个包袱皮,据说可以辟邪。
管不管用的,只能用它了。
我把包袱皮缠在右手拳头外面。
就算是必死无疑,临死前我也得咬你一口!
这一剑奔着我的哽嗓咽喉就过来了,速度极快,如毒蛇吐信。
我凭着本能用左手往上一撩,袁道长这一剑原来是虚招,趁势改变刺的方向。
我左手一撩,就露出来了左边胸口,正是心脏的位置。
她的目的还是心脏。
这一剑斜着刺过来。
我心一凉,还是对战经验不丰富,现在明白也晚了,临死前最后一战。
我估摸着一剑下去,应该不至于立即死亡,我还有几秒钟的机会,到时候一拳包袱皮打过去,能不能伤着她,听天由命了。
此时已经躲不开了,我紧紧盯着剑身如蛇,放缓呼吸,这是活着的最后时刻。
就在剑头快扎到前胸的时候,就听到“铛”一声脆响,一样什么东西飞过来,正打在剑头。
我和袁道长谁也没想到会出现变故,袁道长也不是大罗金仙,这一下完全没料到,顿时剑头偏斜,一剑戳在我的左肩头,戳了进去。
我“哎呦”一声,疼归疼,随即庆幸自己居然没死!
我反应极快,趁着袁道长半秒钟的惊愕,早已准备好的右拳打出来,“唔”一声就到了。
袁道长猝不及防,我这一拳打了个结实,正砸在她右边脸上。
“去你大爷的!”
包袱皮在打上的瞬间,竟然通体点亮,像是通了电一样有了感应。
袁道长一声惨叫,转身就跑,仓皇之际,跑动的动作竟然像极了一条狼。
她转身落地,双手撑地,双脚一蹬,整个人以极为和谐平衡的方式“窜”入迷雾中,再也不见。
我都快看傻了。
好一会儿才感觉肩膀疼,低头去看,肩膀整个都被血洇湿了,桃木剑落在地上。
左边肩膀就像是被大卡车撞了,动一下都难,疼得都麻木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下意识用包袱皮抹着肩膀,包袱皮上沾染了不少我的血。
包袱皮表面就一直在亮,上面的纹理细如蛛丝,如同通了电。
这时,从树林里走出一人。
我眼前有点发花,仔细看过去,是一位道长,走到近前才认出来,正是花脖子山玄武观的观主,宏达道长。
道长身形高大,颇有安全感,蹲在面前,仔细查验我的伤口。
“道长……”我迷迷糊糊地靠着墙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已经到了玄武观。
我睁开眼,仔细正躺在床上,左肩疼得厉害,就是一呲牙。
“你醒了。”有人说话。
我揉揉眼,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三个人。除了宏达道长外,竟然还有雪姨和夏娇。
“雪姨……娇娇……”我口干欲裂。
雪姨冷笑:“怎么回事,我听说你怀疑我是坏人?”
我有点羞愧难当,夏娇过来扶起我,靠在床头,然后递过来一杯热水。
“都是误会。”我喝了口水,润润喉头:“没想到大boss是袁道长。”
雪姨这么大岁数,不可能和我一般见识,收了讽刺的话,说道:“我没想到。这位大妹子一脸正气,又是学院资深国学导师,在江湖上颇有威望,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人。”
宏达道长说:“袁师姐不是坏人。”
“师姐?”我疑惑。
宏达道长说:“袁师姐和我一起在玄武观出家,说这话得有二十年了,她比我入门早半年,我管她叫师姐。”
雪姨冷哼了一声:“花脖子山出了这么多事,我第一个就怀疑玄武观有问题。作为本地安民斋醮的正派场所,为什么能放任鬼域的存在,放任无辜少女的失踪?肯定有问题!我来秘密调查的,果然有问题!”
宏达道长苦笑:“玄武观是玄武观,我的决定是我的决定,不能连在一起。祖师爷在上,我们玄武观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作奸犯科之事。”
“在袁大妹子怎么回事?她这么胡搞,你们睁一眼闭一眼?”雪姨讥讽:“这和作奸犯科有什么区别?”
宏达道长低着头,沉默了一下:“我和袁师姐是有协议的。我的个人行为不代表玄武观。”
“你是观主!”雪姨一拍桌子:“什么东西!”
夏娇赶紧劝说,叫了几声师父。
“今天是我救下的小夏,”宏达道长:“没有我,他就死了。”
“怎么?好大的功劳吗?”雪姨眯着眼看我:“这样的小子,死了就死了,又能怎么样?”
我一直没说话,嘿,我这暴脾气的,当面这么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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