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一挑,竖起大拇指:“高啊。”
“出去说。”梁衡做了个手势。
屋里很乱,有收拾的,有安抚的,还有人打了急救电话,把受了重伤的男主人送到医院。
这位男主人右手全是血,用布包裹着,不知道成了什么模样。他坐在地上惨嚎,一群人守着他。
地上都是血。
我撇了一眼这个男人,整个手被雷老五咬,那得多疼啊。想想都不寒而栗。
忽然间,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仔细一思量,想起来了,白天时候我们去雷家老宅的时候,有这么个人。
当时村长带了一批骨干去,听梁衡的意见,要把尸体火化、把老宅拆除,以绝后患。
我记得有这么个人,在人群里。
这个念头一闪就过去了,今天也是活该他倒霉。变成了妖怪的雷老五,谁家都不去,偏偏来到了这里。
我和梁衡来到外面偏僻之处。
他掏出一张符咒,然后倒转小指甲,把那滴脓血流进符咒里,然后包起来,用打火机点燃。
然后他又掏出一个小香炉,打开盖子,把燃烧的符咒放进去,合上盖子,一股股烟雾飘散出来。
一阵夜风迎面吹来,吹得我都睁不开眼,奇怪的是,香炉里冒出来的烟雾并没有被风吹散。
非但没有吹散,而且还迎风而飘。
我忽然有些明白了:“烟雾飘的方向就是雷老五藏身之处?”
“是。”梁衡道:“制服它很不容易,但我们的首要目的不是把它弄死,而是找到那口箱子。你说对吧?”
我点点头。
“我预感这口箱子应该就在雷老五的手里,所以才用了这种方法来追踪它的行踪,找到老巢。”梁衡道:“找到箱子之后,你和夏娇先走,把箱子护送回去。我留在这里降妖除魔。”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梁衡“呵”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右手平端香炉。
我们仔细观察烟雾飘去的方向,正要过去,有人喊了我们一声。
“你们干嘛去?”
夏娇气喘吁吁跑过来。
我和梁衡对视一眼。梁衡没有说话。
我咳嗽一声说道:“我们两人马上去办一件很危险的事,娇娇,你留下来协助村长,把这里的烂摊子处理好。”
夏娇歪着头看我:“哥,你怎么走哪都不带我呢?”
“不是不带你,分工不一样。打打杀杀的事你去了也不方便,你留下来做一些后勤工作吧。”我说。
“你们是不是要去找箱子?”夏娇道:“我也去。”
“别闹,这么任性呢。”我有点不高兴了。
“哥,我发现了一个线索,”夏娇说:“我能猜到为什么雷老五半夜来这儿。”
“为什么?”梁衡问。
“少来,我不说,除非你们上哪带着我。”夏娇道。
“不说就不说,”我催促梁衡快走。
梁衡犹豫了一下,我们一起跟着烟雾方向走去。
夏娇在后面生气地说:“你们别后悔。”
等走出去远了,梁衡才道:“老夏,你这么对待妹妹,是不是太严苛了一些。”
“夏娇就是这样,”我说:“她总是黏着我,我都烦死了。”
梁衡看了看我:“你们是亲兄妹?”
我的心情一下就黯淡下来,没有说话。我的身世到现在没有定论,就像是堵在心里的大石头。
如果我不是现在爸妈的孩子,那我和夏娇就不是亲兄妹,就是外人。
梁衡观察到我的态度变化,便不再接着这个话茬说下去。
我们两人在沉闷的气氛中进了山,夜色朦胧,树林婆娑,月光下山路难行。
我打着手电,梁衡举着香炉,走到一处山腰。
梁衡看了看香炉,说了两个字,“到了。”
他一口吹灭炉中烟,把香炉里还有微微火星的符纸按灭,然后揣进挎包里,再次拿出桃木剑。
在夜色中顺着土坡往下出溜,我赶紧跟在后面。
手电光斑在深夜的树林里摇晃,气氛极为阴森。
我们来到一处峭壁前,这里有一片乱石,还有横七竖八的藤木遮挡住了。
梁衡一脚踹开几根藤木,要过我手里的手电照进去。
峭壁上出现了一个黑森森的洞口,不知有多深。
“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梁衡说。
我点点头,没有矫情。
这里情况不明,雷老五又是妖怪,在黑暗中突然发难,我是没办法应对的,到时候给梁衡添乱。
梁衡把手电还给我,他斜跨百宝囊,手持桃木剑,俯下身,犹如一只狸猫窜入黑洞中,晃了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我在外面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左等人不出来,右等人不出来,这给我急得,又不能冒然进去,还不敢冲里面喊话。
现在只能这么干等着。
忽然起了风,吹得我身上一阵泛凉,抱着肩膀,跺着双脚,就这么看着洞里。
里面深到似乎能吞噬一切光亮,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心脏狂跳,忽然涌上来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这种感觉来的特别突然,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难道要出什么意外?
情急之中,我暗道不好,纯粹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我藏在一个大石头后面。
刚藏好,就听到一阵奇怪的风声,紧接着是脚步声。
我心跳之快,都要从咽喉里跳出来了。
我小心翼翼探头出去看,雷老五竟然在上面的悬崖,开始往下跳。
月光下,他像是一只久居山林的野兽。看不出人形了,头发老长,两只眼睛偶尔一闪,竟然放着血淋淋的红光。
他顺着峭壁往下滑,身上一点都没有伤,皮糙肉厚,迅速滑到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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