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把整件事从头到尾细细捋了一遍。

    不知是不是神经过敏,总感觉到家里都危机四伏。我就像失去外壳保护的蜗牛,暴露在大森林里。

    我站在阳台,一口一口抽着烟,看着深夜下的城市车流。

    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脑海中制定出一个大计划,那就是不能坐以待毙!

    总是这么惶恐的话,还不如反客为主。

    我把烟头按灭。

    现在能仰仗的东西太少,想要更好的保护自己,必须利用火间虫的炉鼎。

    有了这个炉鼎,我就可以炼制大量法器。

    首先是可以完整记录身世梦境的法器……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与其费劲炼制这种法器,不如一步到位,炼制一个可以跨越时空,找到主体的法器!

    利用这个法器,我直接过去杀了主体,反客为主,先发制人,这不就行了!

    我的手都在抖,激动的。

    灵能,灵能,这是目前困扰我的最大障碍,必须解决掉。

    我给陈会计发了个信息。

    上次在林家,问他关于阴间的事,当时各种事情发生,就没问到。现在有时间,好好和他交流交流。

    陈会计并没有回信,我焦躁不安,背着手在阳台走来走去。

    天黑了,风很硬,月光黯淡,感觉很多地方都是影子,潜伏在黑暗里,时刻会攻击我。

    我回到卧客厅,牢牢锁上阳台大门。

    身世已经成了我最大的心魔,必须及时解决!哪怕最终只是一场荒唐的闹剧也无所谓。我必须要探究一个结果出来,否则这辈子都会缠在阴影里。

    我咬着牙,这辈子都跟这件事铆上了,不调查清楚誓不为人!

    一晚上失眠,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醒来快中午了,看了眼手机,陈会计居然回了信息。

    他问我啥事。

    我直截了当地回复,说想知道阴间的事,能不能约个时间见见。

    对付这种老油条,我懒得绕圈子,直接打直球,有什么需求直说。

    陈会计说今天晚上要去见个很重要的人,如果我有时间,就陪着他一起过去。

    白天很快过去。晚上的时候我打车到了城乡结合部,在家面馆见到了陈会计。

    过去打了招呼。陈会计要了两碗烩面,又要了一碟子卤鸡头。我没客气,拿起来就啃,唏哩呼噜吃着面。

    “我说你老打听阴间的事情干什么?”陈会计说:“你就对那地方那么感兴趣?”

    我放下碗,面已经吃空了,先看看陈会计落在地上的影子。

    影子随着他的动作在动。

    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再不搞清楚自己的身世,都要魔怔了。

    “老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直接跟你说了吧。”我说道:“我需要大量的灵能。”

    陈会计大吃一惊,没说话。

    我说道:“什么地方灵能充沛呢?只有阴间。对不对?”

    “没错!”陈会计说:“阴间说白了就是存储灵能的空间。”

    “好,我对阴间不熟,你告诉我哪里灵能充沛,然后带我去。”我说道:“这个难不难?”

    陈会计苦笑,“你需要灵能做什么呢?能告诉我吗?”

    我说道:“可以。我需要灵能炼制法器,有了法器我才能做更多的事,才能保护自己。”

    “这么急?”

    “就这么急,命在旦夕!”我说。

    陈会计道:“我这么跟你说吧,阴间里灵能最充沛的地方,是十八般地狱。你敢去吗?那里灵能老充沛了,怨气冲天,都是恶鬼恶念,尤其十八层无间地狱,那里灵能就像是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深不可测,取之不竭。别说法器了,你就是想炼个戴森球出来都绰绰有余。”

    “笑话,有什么不敢的,你能送我去吗?”我问。

    陈会计苦笑:“比起送无间地狱,我带你去趟南极似乎更容易一点。”

    我没说话。

    陈会计道:“这都不是最要紧的,你知道这里的卡点是什么吗?”

    我看着他。

    “阴间的灵能是平衡的。”他说道:“都是有数的。这边少点,那边多点,马上就会引起整个阴间系统的注意。”

    “我不信,”我摇摇头:“一个亡魂算不算灵能?”

    “当然。”陈会计说着:“灵能的含义是很广泛的,一片地狱,一个亡魂,甚至一个恶念,都是灵能。”

    “每年全世界死那么多人,灵能源源不断进入阴间,阴间的灵能怎么可能保持一个平衡?”

    “这你就不懂了,”陈会计说:“阴间是存在一套系统的。这个很复杂,我没法和你说明白,我自己也懵懵懂懂的。阴间这套系统就像阳世的人间法则一样,能说明白吗?”

    我摇摇头。

    陈会计道:“阴间有个类似末日审判的环节,人死了之后都要审判一下,追溯生前的因果和业力。具体怎么个形式我也不知道。或许像西方神话那样,把人的心脏拿出来放秤上过过称也有可能。经过这个流程之后,亡魂带来的所有灵能就在阴间登记造册,录入整个大系统。”

    我听得入迷。

    陈会计道:“我在阴间兼职这几年,做过类似的工作,整理登记造册的灵能,进行一些分类和整理。”

    “怎么整理的?”我问。

    陈会计正要说什么,面馆里灯光突然忽闪忽闪,一会儿亮一会儿灭。

    面馆老板让大家继续吃,他来到灯管下面观察,嘟囔了一声,“灯怎么坏了。”

    陈会计停下话头,没有继续说。

    我瞧他的表情很奇怪,正待细问,忽听“啪”一声脆响。

    头上的灯泡突然炸裂,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面馆顿时就乱了。黑暗里陈会计说:“我扫过码付过钱了,咱们走。”

    我们两人从面馆出来,外面是街道,有了路灯。

    我心有余悸:“灯泡怎么突然炸了?”

    陈会计把右手伸出来,只见手背上长长一道血痕,应该是被刚才玻璃碴子迸溅到了。

    “惩罚来了,我说多了。”陈会计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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