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后院。
“姑娘,不好了!三姑娘要抢您的亲事,让您去给那位宋国公世子做妾!”
苏亦宁恍惚醒来,正听见贴身丫鬟雪雁焦急的声音。
四周的陈设像是她在娘家时的闺房,但她不是已经被沈献和那畜生毒死了么?
身旁,雪雁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三姑娘也太过分了,您嫁给沈公子,好歹是个正头娘子,入国公府做妾,将来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呢!”
苏亦宁终于回神。
难不成老天开眼,让她重生到了前世议亲之时?
她下意识掐紧了拳。
前世父亲打算将她们姊妹一个嫁给门生沈献和做妻,另一个入国公府为妾。
她们只是庶女,能有年貌相当的读书人迎娶已经不错,嫁入国公府,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加上苏家的嫡长女苏瑾萱嫁过去三年无所出,苏家理所应当觉得是因为她生育艰难,才要庶妹入府做妾,笼络世子的心。
这样的好事,自然是落在了苏雪卉头上,而她便只能嫁给那个穷门生。
她倒也不想争,想着做正头娘子总要比做妾好,却不想那沈献和就是个禽兽畜生,靠着她为他钻营得了势,却觉得她配不上她了,一杯毒酒要了她的命!
可前世,她那三妹苏雪卉不是一心想嫁进国公府过富贵日子么?怎么会忽然变了?
苏亦宁眸子暗了暗:“你莫急,我去瞧瞧。”
安抚过雪雁,她孤身赶到苏夫人院子。
还未进门,她便听着苏雪卉在堂中哭闹不休。
“母亲,姨娘,我要嫁给沈家二郎,他有大才,未来一定会高中三甲,为官做宰的!”
“让苏亦宁嫁去国公府!她那副狐媚相惯会勾引人,再合适不过了!”
姨娘李氏正压着嗓子怒不可遏道:“傻姑娘,你失心疯了!?那沈二郎不过是个贫寒举子,哪里比得上嫁入国公府?”
苏雪卉闹得更加厉害:“我是便一头撞死在这,也不会去国公府守活寡!”
听到这,苏亦宁明悟了。
这苏雪卉,大概是同她一样也重生了。
她难不成觉得,嫁给沈献和便能比上辈子过得好?
苏亦宁心里冷笑。
旁人只瞧见沈献和高中探花,却不知她在他考前拜访了多少学究,为他熬更守夜督促他读书。
他做官后成日流连花丛,是她替他遮掩,不但要帮他打理后宅,还要为他操持公务!
别人都说他家风清正,圣上看重的也是他仁厚孝顺,哪里知道这些龌龊?
沈献和的官途坦荡,是她苦心替他运筹帷幄出来的!
可他得了前程,却忘了是谁让他有了今天,一杯毒酒要了她的命!
这一世,苏雪卉要抢,她便遂了她心意!
而此时,李氏也瞧见了她。
“二姑娘,是不是你撺掇你妹妹要嫁给沈二郎的?你想嫁入国公府享福是不是!”
苏亦宁惶恐跪下,低垂的眸子却波澜不惊。
她和苏雪卉同是庶女,但李氏会来事,能帮苏雪卉争。
而她母亲重病缠身,还要她护着,他们娘俩在府里,是连下人都不如的。
“姨娘,爹娘让亦宁嫁沈二郎,亦宁怎敢不从?”
说完,她还故作艳羡劝苏雪卉:“妹妹,你别任性气着姨娘,沈家清贫,国公府富贵,哪怕做妾也好过沈家啊。”
如她所料,苏雪卉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国公府是什么鬼样子,她前世早见识过了。
从她入府,宋景琛便没有碰过她!
她守着活寡不说,还被嫡姐和国公府上下蹉跎,脱光了衣服跪在宋景琛面前求他要,却被他让人拖出去,赤身裸体挨了一百鞭子,容貌尽毁。
她终于忍受不了,跟一个清俊小厮搅和在一起,让国公府的人发现,活活打死用草席裹了喂狗。
而苏亦宁嫁的那个沈献和却格外争气,成亲次年便高中探花,而后更是官途通畅,年纪轻轻已经官拜一品。
她在国公府受苦,苏亦宁这贱人刚跟着沈献和回京,京城所有贵妇都巴结她,连国公府都送了贺礼过去结交!
凭什么……这么光鲜的日子本该是属于她的!
重生一世,她得抢走着贱人的运气!
她仰着下颌看向苏亦宁:“姐姐觉得国公府好,这婚事我就让给你,能去国公府享福,也算你的福气了。”
李氏没想到苏雪卉是铁了心要不嫁国公府,正要开口,想到那沈二确实会读书,嫁过去又是正头娘子,又有些犹豫。
苏雪卉却不耐烦了,抬头朝陆夫人撒娇:“嫡母,您就让我嫁沈家吧,将来沈二郎做了大官,国公府也会有一门好助力的。”
陆夫人对苏雪卉这个嘴甜会来事的庶女也颇为疼宠,终究还是点了头。
命李氏母女离开,她冷冷看向苏亦宁,不经意敲打:“你嫡姐让府里姊妹去做妾,也算是为你们争的前程,你可要好好珍惜,抓紧机会替世子绵延子嗣,帮你长姐巩固世子妃的地位。”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道:“你做得好,你娘日子便好过,若做不好……你也晓得后果。”
“嫡母,我清楚了。”
苏亦宁慌忙点头,怯怯咬着唇一副乖觉模样,眼中却一片冷意。
前世他们让她嫁去沈家,说是会好好照拂母亲,母亲却在三个月后便病重去世,而她在沈家被婆母苛待,都没机会见母亲最后一面!
这辈子,她要设法护住母亲,再不想跟那表面光鲜内里烂透了的沈献和扯上半点关系,苏雪卉要抢,她双手奉上就是!
次日,苏雪卉的庚帖便送到了沈家,而她被一顶小轿抬入国公府。
嬷嬷将她引入后院,才进门,惊恐的惨叫便钻进她耳中。
“世子,奴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您饶了奴!”
冷极含戾的声音传来:“拖出去,断她双手。”
苏亦宁后背一凉,便看见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被拖了出来。
她姿色不错,白皙胴体上仅着一块轻纱,勾人得很。
但眼下,她脖颈上却有一道青紫的掐痕。
几名侍卫不顾她的哭叫将人拖出去,手起剑落,两只柔夷染着血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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