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琛冷哼一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日后若再拿礼佛的事情开玩笑,我不会对你心软。”
苏亦宁怯怯咬唇,心中却喜。
“是,世子。”
路过行云斋,苏亦宁说要下去给他买点心,宋景琛不疑有他。
宋景琛不喜虚假恭维,在宴会上坐了没一会儿便离开,如今正好是午时。
行云斋里人来人往,倒是好办许多。
苏亦宁和掌柜点了几个菜,回头见没有人跟着,她悄然上楼去。
雅间内,雪雁早已等候多时。
见她来,忙凑上去,那小脸上写满紧张。
“姑娘,您终于来了,奴婢担心的紧。”
苏亦宁摇摇头,安慰般拍拍她手,忙问道:“雪雁,事情可办成了?”
雪雁点点头,关紧门窗,而后才从璎珞中拿出一张地契来递给她。
“姑娘,按你所说,这铺子我买在了护国寺那条街道上,这铺子后面还通着一个能居住的小院,为不让人发现,我是用钱打点了一书生帮忙购置,没人知道这铺子是姑娘的。”
苏亦宁满意点头,微微松了口气。
她嘴角挂笑,柔声道:“雪雁,难为你了,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说着,她从袖口中掏出一锭银两,又摘下自己腕上的玉镯不由分说的塞给她。
雪雁哪里肯要?
”姑娘,雪雁无父母亲人,从小跟着姑娘和姨娘,这些都是应该做的,怎么能……“
”雪雁,这是你应得的。“
苏亦宁拍拍她手,声音压得更低:”我在国公府后门的槐树下埋了一个包袱,里面有许多值钱的首饰,包袱里面我放了一个清单,你帮我采买东西放到铺子里。“
今日从寿宴出来时,陆夫人和苏瑾萱把她堵住。
明里暗里威胁她,要牢记自己的身份。
若是让世子落个‘宠妾灭妻’的名声,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她母亲和弟弟的命也会不保。
而今日,她们竟连一面也不成许她见母亲和幼弟。
苏府啖人血肉,绝对不能让他们留在那里了……
苏亦宁回神,看向她的目光中浸了祈求。
”雪雁,我也只能指望你了……“
雪雁知晓苏亦宁想怎么做。
她死死咬着唇,攥紧手中的玉镯。
”我晓得了,姑娘放心。“
眼看三月之期即将到了,苏亦宁如今更是寸步不离跟随宋景琛。
好在,这些日子苏瑾萱没有找过她麻烦。
眼下,苏亦宁仍陪着他在佛堂内诵经。
香炉山中袅袅檀香盘旋于屋顶。
木鱼声和着诵经声。
本该是如此祥和安宁的景象,苏亦宁却只觉惶恐。
她俯身跪在宋景琛身边,小手不自觉的攥紧。
眼下,宋景琛是她最后的筹码。
只要他不出家,赵氏和老夫人仍看重她,便是苏瑾萱也不能随意动了她。
而她还留有时间把母亲救出来……
思绪随着宋景琛起身的动作戛然而止,苏亦宁瞬间回神,怯怯跟上。
却没想到面前那人猛地停下来。
苏亦宁一个不注意撞了上去,娇声溢出,她揉着自己的鼻子。
许是疼坏了,她眸子瞬间泛起了红。
她声音颇为委屈:”世子怎得突然停下来?“
宋景琛扭头,烦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去做你自己的事,不必再跟着我。”
这些日子无论是礼佛、抄经、三餐,就算是睡觉她都偷偷求了老夫人的命令搬到了耳房。
如此监视于他,着实是让人心烦!
苏亦宁委屈的吸吸鼻子,心念一动。
晓得宋景琛不再抗拒她靠近,她唯唯诺诺扯起他的袖袍,怯怯道:“那世子可否应了我一件事?”
宋景琛讽刺的抽出袖袍:“又是求我不要出家?”
苏亦宁咬着樱唇仰头看向他,目光有些乞求:“不是,只是若是世子铁了心要出家,那也带上妾身和母亲、幼弟可好?”
宋景琛错愕一瞬,眉心紧蹙,便见她一行清冷落下。
“世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一下救了三条命,这是好大的功德呢……”
这话给宋景琛气笑了。
他冷哼一声,转而拂袖而去。
宋景琛黑着脸,心中堵了口气。
这个软包子现在是愈发的会花言巧语了,他出不出家与她何干?!
她不是最信‘天命’吗?那她的命,便也交于天命就是!
钱氏听闻此事,眉眼染了笑。
坐于上首垂眸看着仍带着怒意的宋景琛,语气宠溺道:“琛儿,宁姨娘说的对,的确是好大功德呢。”
宋景琛脸色微冷,别过头去,颇有赌气之意:“祖母一贯爱说笑。”
此时,一侍卫走进来,只道那日行刺之人找到一活口,已经招供。
宋景琛脸色微变,大步流星离开。
钱氏紧随其后。
马车行至门口,一黄色身影却猛地窜出。
险些被马车撞到。
“世子!”
苏亦宁惊魂未定,她立刻跪在地上,接连叩头。
“妾身求世子留下,至少不要是今日梯度出家好不好?”
马车内半点声音都没有。
苏亦宁嗫嚅着唇,泣不成声:“若今日世子出家,那今日便会是妾身和母亲幼弟的死期,请求世子开恩,许妾身跟着世子同去……”
额头细嫩的皮肤一下一下 撞击地面。
冒出丝丝血珠。
钱氏侧头看了宋景琛一眼,只是他不开口,钱氏自然不会插手。
宋景琛周身已然染了戾,她这是也要学那招以死相逼?!
“给我滚开!”
冷极含怒的声音响起,苏亦宁瞬间脊背发凉。
她咬着唇不肯离开,只一遍又一遍重复:“求世子……”
宋景琛瞬间忍无可忍。
帷幔被掀开,车上竟是宋景琛和钱氏二人。
苏亦宁瞬间懵了,她踉跄起身只觉一阵眩晕,下意识扶着马儿才得以站稳。
“世子,老夫人……”
“我出去见人,也要同你报备?苏亦宁,你实在放肆!”
宋景琛怒意更甚,嗓音冷锐无比。
苏亦宁忙跪下:“妾身只是怕……妾身这就离开……”
她哭红了眼,单薄的身子轻轻颤抖,加之额头上的伤口,更显楚楚可怜。
实在不是她多虑,只是前世宋景琛出家时间差不多是如此,她不能有任何疏漏。
“宁姨娘,你且回去吧,便罚你抄写《心经》一百遍,日后莫要莽撞。”
钱氏似是敲打似是解围。
语罢,不等宋景琛多言,便让侍卫驾车离开。
苏亦宁松了口气,身子瞬间瘫软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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