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闭幕,蒙古使者上前。

    随侍抬着许多裹着红绸的箱子而来。

    蒙古使者行一礼:“皇上,可汗狩猎时,误入一溶洞,竟发现内有一半人高的夜明珠,如此宝物乃天降,乃我蒙古上上宝地才能有,大雍应无,今日进献给皇上,聊表心意。”

    那使者脸上有几分轻蔑不屑。

    周围人脸色瞬间不那么好看。

    蒙古随侍揭下红布,半人高的夜明珠上被工匠刻满蒙古图腾,晶莹剔透,全无半点杂质,白日内还幽幽放着青色光芒。

    如此宝物,着实让人惊叹!

    周围唏嘘阵阵,那使者越发得意。

    雍朝不过是仗着地域广、人多了些罢了,其余方面哪里比得上他们蒙古?

    皇帝轻咳一声,道:“大雍地大物博,不缺宝物,不过倒是难为你们一番苦心了,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件宝物,却还要奉献给朕,朕领了你们这情了。”

    那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皇帝吩咐侍卫接下,又回赠蒙古使者,那礼物的数量是他们带来的两倍。

    台下的蒙古使者脸色瞬间黑沉!

    皇后轻笑道:“此乃大雍心意,贴补蒙古亲王,你们带回去复命吧。”

    那蒙古使者咬牙切齿,行一礼:“是。”

    却在此时,一个影子从箱子内跑出,飞快地直奔皇帝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红衣女子策马而来,拉弓上弦的动作一气呵成,一箭直直的朝着皇帝而去!

    周围人瞬间吓得惊呼出声!

    “嗖!”的一声,羽箭却精准射中皇帝脚边那影子。

    一瞬间,鲜血四溅高台!

    不少公主、姑娘和丫头都被吓得惊叫出声。

    苏亦宁吓得倒吸口凉气,下意识拉住宋景琛袖袍。

    宋景琛拧眉,不动声色护住她。

    “没事。”

    众人却发现那‘影子’竟然只不过是一只兔子罢了的。

    那红衣女子身手矫捷,翻身下马,忙跪下告罪。

    苏亦宁定睛,发现那人竟是慕容羽禾?!

    慕容羽禾抱拳,慌忙道:“皇上,羽禾救驾心切,迫不得已对皇上射箭,请皇上责罚!”

    帝后惊魂未定,瞬间冷脸。

    柱国将军大惊,忙起身:“皇上,小女唐突,可这礼物中为何会有一只兔子?!”

    蒙古使者冷笑,意味不明道:“有何可大惊小怪?

    不过一只弱兔罢了,也值得柱国将军惊叹?”

    ”说来倒是巧,我蒙古王宫内前些日子跑来一窝兔子,可我蒙古乃是猎鹰,自然看不上这弱兔,可杀了又可惜,可汗想着大雍皇帝应喜欢弱兔,便带来给皇帝,烤了、蒸了、煮了,应当都好吃。“

    文武百官面色青白,一个个愤然,这个蒙古使者实在是太过无礼!

    蒙古使者冷眼看向慕容羽禾:”我们可汗的心意却被郡主糟蹋,郡主该当何罪啊?“

    慕容羽禾怒视着他咬牙切齿,却不敢妄动。

    场面僵持之间,蒙古使者绕着慕容羽禾踱步,无比轻蔑的打量着她,笑道:”慕容郡主不记得我了?你幼时陪着你父亲来攻打蒙古时,我可还见过你呢。“

    ”听闻大雍女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郡主如此骁勇,是不是还如小时候那般只爱舞刀弄棒,不爱读书女红?女人空有一身骑马射箭的蛮力,在草原上可是最大的笑话!“

    蒙古使者肆意放声大笑,全然不把大雍放在眼中,目中无人,无比轻狂!

    随即,他讥笑着盯着慕容羽禾:”不知郡主,可认得字啊?“

    慕容羽禾气的面色涨红,却如鲠在喉,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却在此时,一道柔软的声音传来——

    ”汉字起源于我大雍,蒙古使者都认得,郡主自然认得。“

    众人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竟是苏亦宁。

    苏亦宁暗自定了定神,绕过矮桌走到池中央,俯身行一礼。

    ”我乃宋世子的宁姨娘,见过蒙古使者。“

    蒙古使者眯着眼睛看着她,眼中糅杂了一丝欲望。

    他倒是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

    苏亦宁清清嗓子,温软开口,道:”妾身幼年读书时,曾读到‘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之句,想着那定是地域辽阔、牛羊遍野,妾身对蒙古草原心驰神往,只可惜没能亲眼见一见。“

    蒙古使者很是受用,他骄傲无比,抬起下颌。

    ”那是自然,我蒙古国乃上上宝地!“

    苏瑾萱冷笑,这么好的机会,她不抓住岂不可惜?

    她故作慌张道:”妹妹这是说什么呢?你是大雍子民,怎能对蒙古心驰神往,还不快点回来?“

    流言蜚语直冲苏亦宁而去。

    可她却丝毫不慌,嘴角漾开抹笑,煞是好看。

    ”既然有如此辽阔的地域,为何没能将使者的心胸养的宽广些呢?“

    此言一出,万籁俱静。

    蒙古使者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他咬牙盯紧苏亦宁:”你敢羞辱我?!“

    ”妾身不敢。“

    苏亦宁上前扶起慕容羽禾,暗中拍了拍她手以示安慰。

    大声道:”我大雍素来有礼仪之邦的美誉,秉持着来者是客的道理,好生招待使者,可使者却总是自取其辱。“

    那娇软的身躯很是单薄,与粗犷的蒙古使者天壤之别,苏亦宁安静的盯着他,却全无半分惧意。

    她声音比银铃更好听:“使者有所不知,我朝女子精通诗词歌赋,亦能如同郡主一般骑马射箭保卫疆土,也能在外人有辱家国的时候站出来,让那目光狭隘的外来者落荒而逃。”

    众人纷纷惊叹。

    那池中美人从容自若,不慌不忙,威严宛若俯瞰芸芸众生的神邸。

    好一个宁姨娘,哪里像一个庶女出身的小妾?!

    苏瑾萱被晾在原地,死死的掐紧掌心。

    瞬间恨意犹如排山倒海!

    苏亦宁深吸口气,柔柔道:“道听途说,听信谗言便妄议我朝女子,乃第一辱;使者不尊大雍,用暗语讽刺,全无半点宽广心胸,此乃第二辱。”

    “这第三辱……”

    苏亦宁顿了顿,继续道:“不知我们慕容郡主哪里得罪了使者,使者竟要让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如此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那女子满目温软,所言却句句直戳人心。

    蒙古使者神情阴郁至极,周身染了巨大戾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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