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父母和爷爷的后事,鹿小安晕倒在葬礼上,送到医院一检查,小细胞肺癌。
躺在家里养病时,远近的亲戚轮番来,都是来替她“安排后事”的。
因为她继承了父母留下来的三套房产和一千多万存款。
晚间院子里,对着父母遗像,鹿小安往翡翠聚宝盆里丢了一把纸钱,一边烧一边说:“老爹,用你最喜欢的盆烧钱给你,你放心花,别省着,我就是过去了也不打算继承你那边的遗产了,太多了,花不完。”
咣啷一声,跟着又是好几声,有什么东西掉进盆里了,吓了鹿小安一跳。
她灭了火将里面的东西扒出来,烧得黑乎乎的看不清楚,用水冲干净发现好像是弓箭的箭头,石头做的。
咣啷。又一声。
这次出现在聚宝盆里的,是一截带血的铜箭头,上面还有劈断的木杆。
鹿小安吓得蹦起来,拿布蒙住了聚宝盆。
“爸,你要是不喜欢钱我就不给你烧了,你别给我还这些阴间玩意儿啊!要吓死人的!”
再没有声音传过来,鹿小安才小心的将布扯开,聚宝盆边上全是带血的布团,一堆一堆的还在往外冒。
啊——!
一小时后,鹿小安人麻了,布团之后又有箭头,这要是从一个人身上拔下来的,这人八成被射成刺猬了。
不想考虑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出现在聚宝盆里,鹿小安准备把这些血布扔了,又怕收垃圾的以为这里发生什么凶杀案了,索性拿个袋子全塞起来,准备一把火点了。
谁知道,那翡翠盆里突然又开始冒黑烟,边冒边往外喷黑灰,像是有人在烧纸一样。
鹿小安拎着浇花的水龙头就是一顿喷,奇怪的是,黑烟灰确实没了,灌进去的水也没了。
“闹鬼了?还是老爸你显灵了?”鹿小安正诧异,有人来了。
她二叔三叔还有大姑小姑,以及,她爷爷的后老伴儿。
其实除了二叔,另外三个都是这个后奶奶的孩子,平日里巴着他们家,显得特别亲,但她爷爷和爸妈刚出事,这几个人的真实嘴脸就立刻显出来了。
“安安,我知道你爷爷和你爸都留了遗嘱,但是你用良心想一想,那么多钱都给了你一个人,我们却过的这么苦,你这钱花着也于心不安啊?”
那是,要不是他们一个顶一个的败家,之前还干过给爷爷下毒的事,爷爷也不会把全部的财产都给她老爸。
“你姐下个星期就出国了,现在国外乱,生活成本高,你爸爸要是在,肯定要帮帮忙的。”
“安啊,你哥马上要买房子了,首付款还缺一些,你爸爸在的时候就答应了要帮忙的,你看能不能……”
“最近金价涨了,你奶奶想着还得涨,所以找了个门路,打算屯一些金条,你那些钱放着也贬值,不如……”
“对,都买成金条,等你死了,全给你放骨灰盒里,我们不要。”
鹿小安捂住耳朵,这些看起来眉目和蔼的亲戚,其实都在盼着她死。
她在医院就听到二叔打电话,得意的告诉他老婆,问过医生了,鹿小安活不了多久的。
说的好像她一死,钱就全归他了一样。
“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的钱就是全部买肉包子打狗,也绝对不会给你们一毛!”鹿小安愤怒道:“能捐的我全捐了,捐不了的,在我死之前也全祸祸了!”
鹿小安一怒之下打开美园,分别在十几家包子铺下单了几百单包子,没一会儿,包子外卖堆了一院子。
慈眉善目的几个人顿时吹鼻子瞪眼了,好在保安来的快,把他们全赶走了。
“包子是有了,哪儿去找这么多狗呢?”鹿小安捏着一个包子,看向院子里边边的窝,边边是妈妈养的边牧,四岁了,特别聪明。
“边边,吃包子!”鹿小安把包子丢过去,边边原本睡着,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看,甚至都没站起来,翻身又睡去了。
他们小区的人非富即贵,养狗也互相比,吃什么喂什么还专门有个群发照片,别说包子,她家边边被她妈喂的,连龙虾都不屑吃了。
……
军帐中,叶凌霄缓缓睁开眼睛,浑身剧痛,刚才拔箭导致他失血过多,缓了好久才清醒。
副将李仲正在帮他包扎,一边包一边叹气,现在别说药,就连干净的水都已经告急了,伤口没法处理,伤这么重,就算将军身体再好,很可能都会和别的将士们一样,熬不了几天人没了。
“将军,我们撑不了多久了,三万将士,伤兵占一半,剩下的一半大多都已经几天没吃喝了,若是明日鞑子们再来攻一次,恐怕……”
叶凌霄咬牙起身,披了件衣服,多日未休息,他憔悴苍白的厉害。
刚才那一战惨烈,城里出了奸细,放进来上百个鞑子,虽然都被砍了,但他冲锋陷阵中了十多箭,若不是几名副将以死相护,他可能也回不来了。
李仲捏着拳头说:“徐才那个混蛋,扣了粮草不说,还诬陷我们通敌,陛下虽不信,但如今国库空虚,也再拿不出什么钱粮来支援了,如今天灾人祸,居月关是无论如何都守不住的,将军,要不咱撤吧!”
叶凌霄沉默地望着地面,如果他们弃城撤了,身后数百里无城可守,鞑子铁骑长驱直入,能不能打到京城不说,沿途的几十万百姓必然全都完了。
叶家军从他祖父起就守着居月关,三十多年从未失守,鞑子的可汗倒是被熬死好几个,新仇旧恨的,他们若是一朝进入,必是奸淫掳掠,连砍带杀,不留活口。
他叶家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我去城墙上走走。”叶凌霄微咳几声出去了。
城墙有几处破损,修补的人已经扛不动石头和土,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歇,甚至有人直接就晕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年初开始,北方出现了几十年不遇的大旱,跟着又闹了虫灾,朝廷虽然拨了军粮,可送来的粮食全是糟糠,牲口都不吃,更别提糟糠之中还夹杂着沙子。
上下贪腐,刚登基的小皇帝被架空,根本就无力改变现状。
原本还能自给自足的部队粮食歉收,边关近一万军户百姓,把能吃的都吃了,能杀的牲口全杀了,如今已经开始吃土。
每天都有人死,埋人的地方又发了疫病,没有药,又死了更多的人。
叶凌霄站在城墙上,望着天空中那一轮孤月,身后不远处是战马的嘶鸣,为了能活下去,每天都要杀马,再杀下去,就没有骑兵了。
他从来也不信什么神佛,可此时此刻面对着荒城绝境,他还是内心默默乞求,不论何妨神圣,都希望能听到他的内心诉求,救一救这数万条性命。
“报!!”
叶凌霄拧眉,难道是鞑子又来了?
小兵气喘吁吁的冲上城墙,大声说:“将……将军!您快回去看看!包……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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