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亲王同意,祁衡立即点了身边最得力的办案衙差去了庄王府。

    庄王廉振礼为了替王妃讨回一个公道,也因为心中憋着一口气,要是祁衡今日没查出问题,他就要祁衡立即定苏卿暖的罪。

    一行人快速来到庄王府。

    祁衡看到九十瓶被打开的养颜膏依次摆在库房桌上,满桌的密封瓶塞,桌上地下都是封口的蜜蜡油,他心往下一沉。

    庄王冷哼,“查吧,八十九瓶养颜膏均在此,就连用过的那瓶都没有丢,全部由王院使亲自用银针试过,均有毒,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祁衡拿起其中一瓶盖上木塞,递给侍卫云鹤,“将这一瓶带回去查验,收好。”

    随后他问庄王,“这些药膏在王妃出事前,就这样随意摆放在明处吗?”

    庄王不知王妃买回这些东西后是如何安置的,叫来王妃身边的邱嬷嬷。

    邱嬷嬷回道:“这些东西运回府后,是收在哪的?”

    邱嬷嬷是王妃身边的管事嬷嬷,她道:“这是王妃花大价钱拍回的东西,很是爱惜,刻意命下面的人避光放在库房最里边货架上,出事前五个木箱有四个都未打开过,上还贴着封条。”

    “王院使来验毒时才抬出来,破了封口。”

    祁衡让她带自己到之前摆放过的货架上查看。

    王妃小私库,里面好东西不计其数,但是摆放的货架上却没有其他物,如今木箱被抬走,上面空空如也,连一丝尘土都没落下。

    他看了一圈,眉头锁得更紧。

    “木箱可丢了?”

    邱嬷嬷摇头,“还没,堆在门口呢。”

    祁衡去看了一眼,木箱上没有锁扣,只有被人强行扯坏的封条,也查看不出被人撬动的痕迹。

    庄王脸色阴沉,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祁衡带人前后查验,见他也没看出端倪,语气不善道:“祁衡,你现在还在怀疑是本王叫人下毒谋害自己的王妃?”

    他在给祁衡施压,今日他若不给个说法,他不但要让苏卿暖死,还要让祁衡滚出督察院,从此再也别想办案。

    祁衡再次来到药瓶近前,拿起地上的瓶子查看。

    上面的蜜蜡圈有的完全脱落,有的破开后上面还留着一圈蜡油。

    他不理会庄王的质问,问邱嬷嬷。

    “今日王院使来验毒前,这些药瓶可是在箱中密封的?”

    邱嬷嬷肯定道:“箱子都封着,这些药膏自然是密封的。”

    “你确定?那箱子无锁,想不露痕迹破坏封条简单的很。”

    邱嬷嬷蹙眉,“这得问曾婆子了,她是这库房管事。”

    祁衡蹙眉,看向库房当中留下的几人,“谁是曾婆子?”

    一位年过四十,身材略有肥胖的女人过来,“大人,老奴姓曾,是王妃库房的管事嬷嬷。”

    祁衡盯着此人上下打量了几眼,见她一直垂着头,便问。

    “当时王院使进来验毒,是你帮着大人搬的箱子?”

    “是,都是奴才在旁帮忙。”

    “那么,是你帮着破开的瓶口,还是王院使自己打开的?”

    曾嬷嬷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祁衡,继续垂下头,“是老奴帮忙打开的,他带来的药医也帮了一部分的忙。”

    “也就是说,王院使进来前,这些药瓶其实已经全部打开过了,是吗?”

    “皆是在此处打开后,再叫院使进来验毒的?”

    曾嬷嬷有些六神无主,最后却是点点头,“是,是的。”

    祁衡拿起一个药瓶,捡起地上的圆木塞按在瓶口处,随后他用力往起拔,如自己所料想的那般,并不容易拔出。

    一个被自己按实的药瓶都如此难打开,上了密封蜡油的药瓶怕是要更费些力气。

    他又问,“你是徒手打开的,还是借助了工具?”

    曾嬷嬷将自己随身带的钥匙从腰间拿下,“药瓶太多了,我借助铜钥匙撬开的。”

    他把手中药瓶递过去,“你试一下我看看。”

    曾嬷嬷将钥匙往瓶塞处一插,砰地一声,木塞被打开,并不费力气。

    祁衡又看了一眼曾嬷嬷。

    再次走到库房最深处,来到货架前,这一次他让云鹤拿了火折子,趴在地上仔细查看,果然在砖缝隙处看到了不少红色的密封碎蜡屑。

    二人对视一眼,祁衡回来问邱嬷嬷,“王妃是从何时开始用养颜膏的?又是几时出现不适的症状?”

    邱嬷嬷道:“王妃这二年一直为容颜衰老暗自神伤,所以药膏拿回来的当日就打开一瓶用了一勺,当时并没有觉得不妥,还说甜甜的有玫瑰香味,用过后便睡下了。”

    “第二日早上空腹又用了一次后,王妃就说不想用膳,说是肚子里不太舒服没有胃口,当时谁也没当一回事。”

    “直到晚上,因着一日未怎么进食,晚上就喝了一次,没想到半夜就开始呕吐不止,叫来府医诊脉便说王妃有中毒的嫌疑。”

    “因着当晚王妃还喝了菌子鸽子汤,咱们王妃都没有往苏姑娘卖的药膏上去想,直到早上再次喝过,人直接昏迷,才怀疑是这养颜膏的问题。”

    邱嬷嬷义愤填膺道:“咱们王妃那么信任苏大姑娘,结果她卖害人的东西,祁大人,您一定要严惩这个恶毒女人,为咱们王妃讨回一个公道。”

    祁衡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盘算,他道:“你先别急着下定论,本官再问你一件事,你说王妃一共服用了四次,第一次是毫无症状的,而第二次便出现了食欲欠佳的反应。”

    邱嬷嬷愤恨道:“若不是一次比一次重,咱们还不会怀疑她这东西有问题。”

    祁衡找人拿来一碗水,倒出稍许药膏化开,端起了来就要尝。

    廉振礼拦住他,“祁大人,出事后,本王已经让下人试过了,这一碗喝下,这案子你怕是就审办不了了。”

    他并非好心,而是在告诉祁衡,他庄王之所以怒打苏卿暖,那是因为他在抓人之前,已经查验过了,确定她有罪,才会那样对她。

    祁衡道:“无碍。”

    随后他浅尝了一口,然后蹙眉,“邱嬷嬷,你刚才提过,此药膏王妃第一次用时,曾夸赞有玫瑰的香甜气,为何本官只尝出涩意,没有甜香感,王妃第二次服用之时,可有提口感上的变化?”

    邱嬷嬷想了想,叫来婢女迎春,“王妃第二次用药时,可有提口感变化?”

    迎春被叫来,神色当中就带着惶恐,低垂着头不敢看众人。

    听到嬷嬷问她,她努力地摇头,“奴婢,奴婢不记得王妃提过。”

    祁衡觉得不对,王妃第一次能夸赞药膏好喝,没道理第二次变得如此涩口而不提。

    这个迎春既然是王身妃身一等大丫鬟,应当见过不少世面,不该见到他就惊慌才对。

    他展开之前要来的王府人名录,翻到王妃身边几大丫鬟那页,有了发现。

    他眉宇紧锁,对庄亲王拱手道:“王爷,本官想借一步说话,案子已经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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