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王阴沉着面容,目视远方。

    “他们的目的性太强,若昌南侯当真是前朝余孽,此次以入股为由答应他们让人入了皇城卫,宫中的安防将毁为一旦。”

    但是他也清楚,若是不应,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既然表现出贪婪的嘴脸,就该想尽办法答应对方的要求,才能解释今日此行的目的。

    祁衡担忧地道:“说不定皇城卫已经有他们的人,二两余年的谋划,能让他回京布控,说明很多事情都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差的就是掌权。”

    冀王看向他,“所以,他们的目的指向吴之恒?结亲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

    祁衡点头,众人脸色皆是一片凝重。

    “不过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疑,没有任何的实质性证据。”现在唯一的证据就是昌南候确实有不轨之心,以此上奏皇上,也可以立即查抄凤凰楼。

    但……

    他看向脸色持重的冀王。

    还有一脸若有所思的暖暖,现在告知皇上,这所爆金币的谋利产业就要停业了。

    此时他们刚好行至当初翡翠掉落湖中的大柳树前。

    翡翠扯了扯苏卿暖的衣袖。

    “郡主,奴婢想起一事。”

    苏卿暖看向她。

    只见翡翠小跑两步,来到廊前指着湖面,“奴婢想起来,那日掉进湖中,上前来隐约看到脚下的这间游廊似有暗门。”

    暗门?

    众人都想趴在廊上看个究竟,被祁衡拦住,“此处人多眼杂,我们在此停留会引人注意,晚一些停园了,我派人过来察看。”

    苏卿暖假装走累了,坐在原处。

    他们带来的侍卫人多,叫众人散开,不让人偷听到他们说什么。

    “你们第一次来,不知这里有布控,看似清净的园林其实到处都有李家的眼线,这里的布控不比宫中人少。”

    “那日翡翠落湖,几乎是一瞬间就涌来很多人看热闹,而这些人里能看出不少是暗桩。”

    这里湖面开阔,没有任何可以做遮挡的事物,潜伏进来很难避开别人的视线。

    “云鹤的伤养好了,以他的轻功入园查探不难。”

    苏卿暖诡异一笑,我心中想出一个大计,今日刚好可以做一次铺垫。

    众人皆看向她。

    苏卿暖看向翡翠,“一会我装作样子打你一巴掌,你就跳下去做自尽的表现。我会让祁衡救你上来,你可懂?”

    翡翠虽不明公主的大计是什么,却是点头。

    “奴婢懂得。”

    她说着便跪在了地上,重重磕头,“公主,翡翠只求公主给奴婢一次机会。”

    冀王??

    这就开始了?

    祁衡也不得不佩服翡翠的机敏,这是多少次生死与共才能培养出来的默契。

    苏卿暖已经变了表情,她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翡翠,“是天底下是没有男人了吗?他做出那种事情你找林小姐理论,现在做这一切都晚了,你再后悔有什么用?”

    翡翠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何意。

    她当下磕了三个响头,“公主,恕奴婢不能再伺候您在身侧,奴婢过不去心中的坎,这就去了。”

    翡翠速度奇快,说着就踏上了游廊跳进了湖里。

    今日回暖,不知是冻得不实的湖水回暖开了化,还是这湖面原本被人凿开过没有冻实。

    翡翠这一跳真的落进了水里。

    湖水冰寒刺骨,翡翠一下去就失了知觉,身子直直往湖水里掉落。

    苏卿暖这下子真的被惊到了,她趴在湖面撕心裂肺地大喊,“翡翠,翡翠!”

    祁衡忙叫侍卫,“快,救人。”

    “噗通……噗通!”

    一连跳下去好几人,苏卿暖后怕的身子都在打着颤。

    看到出现暗桩,她又不得不将戏演足,不然就真的辜负了翡翠受的这一次罪。

    她扑向祁衡怀里,哭得声泪俱下。

    “祁衡哥哥,我只是气她不争气,明明说好了试探一下吴公子的真心,如今试探完了,就该放下才对,可她竟然这般想不开……”

    祁衡!!

    他长叹一口气,“吴公子确实让人失望,早知翡翠是这样烈的性子,当初不如就答了吴家婚事。”

    “她只是一个婢女,吴公子是谁?是首辅的嫡长孙,是未来吴家的当家人,若不是真心求娶叫我怎么放心翡翠嫁过去,我早已视她为我亲妹妹了呀!”

    早有暗桩跑回去向家主报告,昌南侯听闻有人在落阳湖寻短见,当下不安。

    那里昨夜刚刚被开过冰,这时被人发现了端倪就完了。

    等他赶过来时,远远看到一名女子被人抬出水面,好似失去了知觉。

    陆续上来的人也都是一身是水,被安排着快速离开。

    冀王示意二人先走,他身回走,抱拳。

    他身边的侍卫宋青向昌南侯歉意道:“抱歉,刚公主身边随侍的婢女想不开寻了短见给贵宝地造成困扰,咱们王爷愿意赔偿。”

    冀王颔首。

    昌南侯惶恐地给冀王施礼,这也是他第一次出现在人前。

    冀王悄无声息在打量这人,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却是生的白净儒雅,看起来极有气度,额头宽大,髯须修剪齐整,竟是一位极具成熟气韵的美男子。

    昌南侯道:“不知发生了何事,可是咱们凤凰楼有欠妥当之处,惹了公主不快?”

    “无大碍,不过是皇妹身边的婢女一时想不开,侯爷不必在意。”

    昌南侯其实已经知道一二,见冀王如此说,只能赔礼道:“若是因为小女惹下的麻烦,咱们愿意到公主殿下面前赔礼道歉。”

    冀王伸手,“赔礼也不该是侯爷这边,本王会让吴家人做出相对赔偿,告辞。”

    昌南侯目送六殿下离开,眉头就锁了起来。

    这暗道所藏之地看来要转移才行,这三番两次有人落水,太不保险了。

    车内,苏卿暖后悔死了,又是给翡翠披裘皮大氅,又是替她擦拭脸上的落水,将自己的暖手炉也塞进了她怀里。

    “翡翠,有任何不舒服都要告诉我,千万不能因为此次落水留下病根。”

    翡翠看到主子焦急的表情眼泪就落了下来。

    “奴婢没事了,就是呛了一口水这肺子好疼。”她说着止不住又咳了数声。

    苏卿暖忙替她把脉,就怕因为自己的一时小聪明害了翡翠一辈子。

    翡翠却在一阵急咳之后,面上露出浅显的兴奋。

    “公主我看到了,这一次看的特别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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