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婉玉面色一白:“这、这怎么可能……”
苏容婵搅着袖口,眼底含着水光:“夫君,齐姑娘为何要这般羞辱妾身?”
裴涿邂没说话,而是拿起门口架子上的外袍递过去,虽则院子里现下没有外男,但也要顾全她的体面。
裴沉菱面色也不好看,给身旁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当即会意,在屋子四处搜寻一圈后无果,又掀窗去看,外面守着的人却还在原处未曾走动过。
“看够了?”
裴涿邂沉声开口,转而面向齐婉玉:“齐姑娘就不想给我夫人一个解释?”
齐婉玉可怜兮兮地往旁侧躲了两步:“我也是为阿兄着想。”
她想,若非是裴阿兄在门口拦了这么一会儿,怎能给了苏氏姐妹应对的时间?
裴沉菱却是心疼这个小姑子,忙替她挡住裴涿邂冷沉的眸光。
“你同她发什么脾气,她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若非真发现了什么,哪里会这般?”
转而,她将视线落在了苏容婵身上:“你莫不是真以为我对你的手段没防备?你这主院但凡是个出口,我皆放了人把守,不怕你那个庶姐跑了去。”
苏容婵不说话,咬着唇在一旁轻轻拭泪。
不过片刻,外面便传来婆子磕磕巴巴的声音:“大姑娘,苏家姑娘寻到了,只是——”
裴沉菱唇角浮起轻蔑的笑,她在后宅多年,还治不住这两个小蹄子?
她掀眸看过去:“废什么话,还不快些将人压过来!”
下一瞬,却是宣穆小跑着进了屋来,一脸凝重地对屋中人拱手,急忙去拉苏容婵的袖子:“求姨母救救我娘亲!”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裴沉菱去看来回话的婆子,婆子支支吾吾道:“确实寻到苏大姑娘,却并非在主院中,也不在房里,是在……府上假山后。”
苏容婵忙站起身来,一脸惊慌:“姐姐怎么会在那?求夫君快将姐姐寻回来罢。”
转而,她直接对着裴沉菱跪下:“长姐,求求你放过姐姐罢,嫁给裴家的是我,若是你看我不顺眼尽数冲我来就是,这与我姐姐无关啊!”
裴沉菱被她这一跪弄得后退好几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又没——”
话没说完,她陡然反应过来:“好啊,是你们姐妹两个,配着这个小野种一起算计我!”
裴涿邂再忍耐不得,厉声开了口:“长姐,还没闹够吗?”
屋中瞬时安静了下来,裴涿邂看向一旁一脸肃沉的宣穆,蹲下身来伸手抚了抚他的头:“你来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宣穆咬着牙:“我娘亲原本正同我说着话,可突然院子被围了起来,说是裴姑姑将她唤走了,我见娘亲半晌没回来,心里担心就追出去看,可我对府上不熟悉,还是靠着我院里的猫才将娘亲找到。”
他呼吸都有些不稳,才五岁的孩子,害怕的声音都跟着发颤。
他伸手指向方才说话的婆子:“我去寻娘亲的时候,是她拦着不让我出去,还是我拼命跑出去的,结果我寻到娘亲时,娘亲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她们就把娘亲围了起来不让我靠近,我——”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便被婆子哎呦一声打断:“小郎君,你话可不能乱说,我若是知道你娘亲在外面,哪里还会拦着你呦!”
裴涿邂闭了闭眼,又安抚地拍了拍宣穆的肩膀:“别怕。”
转而,他将宣穆抱了起来:“带我去寻你娘亲。”
言罢,他往外走,无人敢拦他,自是所有人都跟着他走出去。
假山后,苏容妘躺在地上,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微微眯起眼朝远处看去。
先是入目的灯烛光亮,而后男人欣长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他抱着她的宣穆,一双墨色的眸子在黑夜里格外好看,仅一瞬,眸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苏姑娘,你可还好?”
人到了面前,肩膀处被人托起,苏容妘被搀扶坐起,却是疼的蹙眉。
她没说话,而是将手腕抬起,灯烛看不清究竟如何,但却能依稀瞧见上面鲜血淋漓。
宣穆刚被他放下,就直接扑进了苏容妘怀中。
女子惨白一张脸,还有强装镇定却还是怕到发抖的孩子,孤儿寡母受人欺凌至此,很难不叫人生出维护之心。
裴涿邂已然烦躁到了极点,他回身,却看见后面的婆子还装模作样抱着爹娘的牌位。
“长姐,当着爹娘的面,我不愿给你难堪。”他冷眼扫过众人,“今日所有闯入夫人院中之人,皆迁到庄子上去,三代不许归京。”
他缓缓起身,迎着长姐的惊诧的眸光,率先一步道:“长姐,你如今已是齐家妇,我亦有了夫人,裴府的事你还是莫要再插手。”
裴沉菱哪里能愿意?
“我是你姐姐!你竟这么对我,你——”
“长姐,我就是还敬你是我长姐。”
裴涿邂在朝中向来手段强硬、杀伐果断,似今日这般忍让已是少有,他仅扫过去一眼,便将裴沉菱的话堵在喉间。
他摆摆手,后面的丫鬟便上前,也不管裴沉菱愿还是不愿,强硬地将她送回院子去。
齐婉玉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齐姑娘,若是今日苏大姑娘当真在裴府上出了什么事,无论你出身如何,我定会将你送去大理寺查办,治你构陷挑拨以至残害良民之错。”
齐婉玉身份在那,自小到大从未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这般厉声斥责,更因说这话的人是她自小倾慕的郎君,她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立在那险些站都站不稳。
裴涿邂看在同她兄长,也是自己那个早亡的姐夫面上,还是给她留了些颜面:“明日有男客要来府中暂住,怕是不能留齐姑娘在此,明日我会叫马车送齐姑娘离开。”
言罢,他将视线转回苏容妘身上。
她还坐在地上,月光洒在她身上衬得她凄美又坚韧。
“苏姑娘,可还能起身?”
苏容妘点点头,慢慢站起来,只是手腕上的伤口还在,她动作颇为小心。
她本就因同裴涿邂行夫妻事而身子没什么力气,方才又借着宣穆闹事的功夫闯了出来,现下腿上发软,嗓子也有些哑。
“无妨。”她清了清嗓子,掩盖被迫沾染的情欲与暗哑,“夜已深了,我先带着宣穆回去,妹夫有什么事,便同婵娘说罢。”
她拉上了宣穆的手,缓步离开了这里,裴涿邂原想今日将此事处理,毕竟他觉其中还有些说不通之处。
只是看着妻姐没什么血色的脸,又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伤,终究没将人留下。
他的夫人还站在他身后,他回转过头,却因妻姐手腕上的伤而突然想到,方才欢好时,他没能收住力气,拉着怀中人手腕时用了力道,叫她唤了声疼。
自觉今日叫夫人受了委屈,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也放柔了下来,伸出手去:“你手腕如何了?给我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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