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的每一问,似都要逼着苏容妘做选择一般。
她并不想事事都要向裴涿邂来汇报着,她将头转到一边去:“我出门会惹大人不悦,大人亦觉得是我在外面平白生事,那这回我已经答应了不在出门去,可为何大人又要去限制宣穆。”
她声音沉了下来:“其实这话也是我想问大人的,既都是教导宣穆,那薛夷渊又与外面的先生有何不同?”
裴涿邂没立刻回答她的话。
好似无论他说什么,都会叫她认定为是他故意针对。
裴涿邂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既非要如此,那我自是不好再多言,还望苏姑娘珍重自身,莫要做对不起宣穆之事。”
他将视线重新落在公文之上,声音竟也带着几分孤傲:“苏姑娘若没什么事,可以走了。”
苏容妘平白被他这般警告,已经有些习以为常,她应了一声而后道:“既如此,有劳大人将教导宣穆之事带话给薛夷渊,我原本担心大人不会同意,方才在信中便没有提及此事。”
言罢,她略一颔首,便转身出了阁楼之中。
信在裴涿邂手中,分明是当着他面来写的,如今即便是装在信封之中也并未将口封上。
他其实可以抽出来直接看,可即便是再好奇,他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将信推到一边,眼不见心为净。
雨断断续续又是下了一整日,裴府之中也似被这阴雨笼罩其中。
裴浅苇被放出来后,缩在大姐姐腿上一直无声垂泪水,惹得裴沉菱对这个弟弟的所作所为颇为不赞同:“我不过是回了齐府几日,涿邂竟这般对你,他到底还有没有血脉之情!”
她将妹妹面上的泪痕抚去:“来人,给家主递过话过去,不管他如今手上有什么要紧事,必须立刻过来见我。”
她这话是半点没要给裴涿邂这个家主留什么面子,叫裴浅苇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大姐姐,这般待兄长许是不好罢?”
“有什么不好?他是我嫡亲的弟弟,裴家之中他不听我的,还能听谁的去?”
裴沉菱端坐在太师椅上,沉着脸等着人过来。
可人虽还是来了,但比她想的要晚上半个时辰。
她面色已经彻底难看起来,在裴涿邂进来后便直接发难:“涿邂如今年岁大了,长姐管不得你如何了是不是?”
她这话态度并不算多好,且屋中还有下人在听着。
她贴身伺候的婆子还是比她更懂事些,低声道:“夫人,家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是莫要这般训他,合该给他些面子才是。”
婆子声音不大,但却还是将裴沉菱给惹恼了,声音半分没有收敛:“你还真是越老越胆小,家主又如何,不管他今日多大年岁、是何身份,他即便是到了花甲之年,我也依旧是他长姐,如何说不得他?”
裴涿邂眸子动了动:“长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章婆子是母亲留下的人,即便是长姐这那哟指桑骂槐,也不该用章婆子。”
裴沉菱闻言,当即便恼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自大父母过身后,裴沉菱便一直掌管裴家,与裴涿邂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后来又为了裴家嫁了齐府那个短命的嫡子,自是认为自己身上皆是功劳,又如何能容忍弟弟这般指责她。
可在她心中,弟弟一直都很净重她这个姐姐,万事都已裴家为先,如今又这番变化,她只能将一切错处都归到那个新娶的媳妇身上。
“我不知苏家女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叫你为了一点小事这般责罚你妹妹。”
裴沉菱说起来,捂着胸口倒是有几分痛心疾首的模样:“那苏家庶女本就名声不好,酒肆之中的事我已尽数问了清楚,谁知道那人说的是真是假?依我看来,此事分明是那苏家庶女不知捡点,若她当真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即便是有心人要对付她,这招又如何能奏效?”
裴涿邂听罢这话,视线落在一旁哭红了眼的二妹身上:“这话,是你告知长姐的?”
他想,若这话真是二妹说的,看来所谓的认错也都是假的。
裴浅苇轻轻摇摇头,却不敢当着大姐的面来否定。
裴沉菱将话头引了回来:“你问她做甚,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就是!”
裴涿邂叹气一声:“长姐,此事已经过去多日,何必再拿出来继续说?我这段时日上朝很累,还请长姐体谅,莫要再拿这些事出来言说。”
言罢,他略一颔首转身就要走,可裴沉菱却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当真是不想认我这个长姐了是不是!”
“好,我今日便要将那苏家姐妹逐出府去,我倒要看看她们还如何与你吹枕边风!”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70_170663/33086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