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裴涿邂脚步停了下来,眸光正注视这前面的一举一动。
苏容妘一颗心高高悬起,眼看着县主灼热的视线落在宣穆身上,她呼吸都有些停滞,直接一把拉住宣穆的胳膊不准他上前去。
“县主,小孩子童言无忌,还望您莫要放在心上,我替宣穆与您赔个不是。”
可饶是她这般说,县主的眸光仍旧一瞬不移地盯在宣穆身上,又似是透过他在看什么。
县主的不对劲已经渐渐有人察觉,苏容妘觉得似有危险来临,一颗心险些要跳出来一般。
可就在她如此慌然无助之时,县主似是如梦初醒一般,收敛了神色又坐回过去,身子靠在椅背上:“这孩子说话倒是放肆的紧,带回到学子那边去,别带过来碍我的眼。”
等下皇帝许是要过来,县主这话一说,便是断绝了宣穆得皇帝召见的可能。
也不知怎得,分明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苏容妘竟是觉得有什么危险在无形之中消散了些,宣穆被下人请走,她的目送着宣穆离开,却是陡然看见了连廊外站着的裴涿邂。
他怎么来了?
心中刚升起疑问,便在她看到裴涿邂身边的叶听时有了答案。
可为何他叶听去通风报信,他这般快便赶了过来?
这边都是女眷,他身居高位想必在男客那边也被许多人注视着,就这般急着来为宣穆出头?
因着方才孟夫人的话,她很难不怀疑裴涿邂对宣穆会有什么打算。
只是宣穆出了连廊,随着县主发话叫宴会继续,她也归了座位后,裴涿邂竟再没有要上前来的意思,苏容妘心中便更是觉得其中藏了些什么她并不知晓的事。
方才的事在席面上只是短暂的打断,耳边再次响起女眷互相攀谈声,可苏容妘却是盯着面前的吃食惶惶出神。
方才同她主动说话的段夫人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抚她:“别担心,我家怀珉方才一直跟在宣穆身边,不会叫宣穆出事的。”
苏容妘仍旧有些心不在焉,但却不能将段夫人的好意辜负了去,只能柔声道:“多谢了,但愿不会连累到吴学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县主似是有些疲累,先一步离了席面,不消片刻便有人到了苏容妘身边,旁敲侧击暗示她,叫她先行离席。
苏容妘心中难安,已经能猜到是县主暗地里唤她过去,可当她被带到旁侧厢房之中时,心还是忍不住在狂跳。
“苏大姑娘,听说你是自杨州而来?”
县主坐在厢房之中的上首之位,眸中已经不再似之前那般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如今眸中分明是带着试探与危险。
这种事不好隐瞒,苏容妘低低应了一声是。
“我自幼被苏大人留在杨州,如今是第一次入京都。”
“既在杨州呆得好好的,为何要到京都来。”县主幽幽问,“可是有什么所求?”
苏容妘悄悄抬眸去看上首之人,莫名觉得她似是知道了什么,又觉得她这一问也似意有所指。
她怕自己猜错了,故而不敢回答的太过直白,只能道:“裴府之中富贵荣华享不尽,我这才打算入京都来。”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你在裴府过的并不体面。”
县主直接在桌案上拍了一下:“苏大姑娘,在我面前你竟还敢信口胡说!”
苏容妘被震慑的闭上了双眸,而后深吸一口气,慢慢跪了下来,不再说话。
县主却也在这时候沉默了下来,半晌后摆摆手,屋中的人尽数退了出去,只剩下了她们两个。
她的心在狂跳,更是震的耳内都在发疼。
县主却是陡然开了口:“你既在杨州长大,可认识镇南王世子?”
似有闷雷在脑中炸响,苏容妘觉得自己连口气都要喘不上来,可还是强自镇定道:“我不过一介草民,如何能识得世子呢。”
“是吗?”
县主站起身来,缓缓靠近她,伸出一指来挑起她的下颚,逼迫她同自己对视:“你骗得了旁人,可骗不得我,我与李潜自小一起长大,苏宣穆同他儿时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你还不承认,莫不是以为我是个蠢笨的?”
李潜,乃是镇南王世子的名讳。
苏容妘身子紧绷着,脑中一片空白,竟就这般怔怔同她对视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县主却是道:“你不说,那我来说。”
她手上一甩,倒是叫苏容妘向旁侧跌了过去。
“镇南王世子妃与我有私交,我记得当初她曾写过一封信来给我,说世子被人灌了酒水,多了个有孕的侍妾,莫非就是苏大姑娘你罢?”
可无论她说什么,苏容妘只有一句话:“县主所言,我有些听不懂。”
可县主却不愿再与她打哑迷:“我不知你带那孩子来京都究竟是什么目的,我且警告你,若你不想那孩子死、不想自己死,便莫要叫他出什么风头,更不要让陛下看到他,趁早回杨州去,这辈子不要出来!”
县主说的着急了些:“裴大人可知晓苏宣穆的身份?”
眼见她话都已说的这般明显,苏容妘却仍旧是不敢也将话说明。
她抿了抿唇,自贬道:“宣穆是我与野男人生的,此事好信儿些的京都人都知晓,裴大人自然也是知晓的,哪里能与什么世子扯上关系。”
县主闻言却是难办了起来,转身在屋中踱步:“好啊,这下倒是不能随便送你离开,否则裴涿邂若是知晓了些什么,苏宣穆的命再难保全。”
苏容妘低垂着头不说话,但如今也能大致分辨得出来些县主的立场。
她似乎并不想将宣穆都身份捅出去,比如说去呈给当今圣上。
毕竟宣穆的身份乃是镇南王府所剩的唯一血脉,圣上不会留下一个让有心人能随意利用的机会。
县主方才说的世子妾室一事,虽却有此事,但那妾室并不是她,这便叫她忍不住怀疑,县主真的与世子妃通过信?
只是她还未曾想出什么来,便听外面有人唤:“县主,裴大人往这边过来了,说是要寻苏姑娘的。”
县主脚步顿住,视线瞬间移道苏容妘身上,眼中似是鄙夷又似是戏谑:“难怪特意入裴府,原是已勾搭上了下家,他倒是在乎你,你才离席多久,竟是眼巴巴得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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