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寺的半山腰其实建了一座矮房,旁人不知,但裴涿邂是知晓的。
其实前朝皇帝并不似表面那般看不上成佛寺,相反,京都之中所有寺庙,他最看重的便是这里。
他曾对一貌美民女动心,那女子却是抵死不从,可百姓如何能与天子来斗?那女子的反抗连鱼死网破都算不上,伤敌一分自损一千,最后大家都累了,她也带了一身伤,终于得了剃头做尼姑的机会,一口气跑到了这成佛寺上。
原本前朝皇帝就是喜新厌旧之人,若是轻易得手,许是还不至于这般上心,可偏生在这一来一回之间,占有与情意纠缠在一起,将头脑与心头尽数侵占,叫他即便是放手,却还是心中牵挂。
故而他表面上不喜成佛寺,一点点将此处弄得无人愿来,背地里却叫人在半山腰出处修了矮房,思念成疾之时,他便会来此处看一看。
裴老大人是前朝皇帝看重的权臣,亦是最为正直之人,他看不惯皇帝如此,却是多番劝阻无果,回家时也憋着一肚子气,拉着裴涿邂道:“这就叫执念!执念不除便会误事,一个女子而已,何至于如此啊!”
如今前朝早已覆灭,改朝换代后新天子坐镇,此处的矮房便也成了无人知晓的秘密。
彼时苏容婵被捆住了手脚、塞了口丢在地上,头发凌乱得很,素日里的端庄柔婉在此刻不见半点踪影。
她眼底猩红,即便是嘴被堵住了,也能叫人预料到,若是她张口会咒骂的有多脏。
裴涿邂冷沉着一张脸,彼时他心中平静的很,根本算不上生气,更多的是在观察面前人。
他想,自己当初合该多在乎些这个妻子才对,否则怎么会让她在自己面前装了这般久。
“你的事,我多少也查清了些。”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身侧杯盏,轻抿了口茶水:“你养的杀手应当不止三个,京都之中的已经被控制住,送到了官府去审问,至于京都之外的,我已经派了人去追,想来不用半月就能有结果。”
他嗤笑一声,摇摇头:“婵娘啊,你当真是给了我好大的惊喜。”
苏容婵面上没了血色,身上分明没了力气,却还是在尽力挣扎着。
裴涿邂抬了抬手,身侧的叶吟便上前去拿走了堵在她口中的脏布。
苏容婵当即呸呸了好几下,可无论怎么吐,怎么都觉得口中还是有脏东西,最后呸得她猛咳了好几声后躺在地上喘粗气,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她低低笑了起来:“夫君竟还有心思关心我如何,我还以为我在夫君心中就是个娶回家中的摆设呢。”
她的手还被绑着,但却已经强撑着坐起身来:“怎么,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还不将我绑回去绳之以法?真是好笑,你又在这装模作样的审什么呢?”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更想听你说。”裴涿邂眯了眯眸子,指尖在桌面上轻点着,“裴家与苏家并没有什么瓜葛,你我的亲事苏家也是极为满意的,你为何要如此?”
苏容婵从未有过这种被审问的感觉,只挑了挑眉,也不说话。
裴涿邂倒是不急,他更不想在此处用刑,他只是缓缓道:“臧择师父还在山顶,你我夫妻的事,我也不想惊动他。”
提起臧择两个字,苏容婵面色果真难看起来,当即厉声道:“你要对他做什么!”
裴涿邂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但却比他素日里冷着面容时更加骇人。
身居高位多年的威慑叫苏容婵止不住的害怕,因为他这种人,想要对付一个外来的和尚也只是动动手的事。
他很是沉得住气,甚至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可就是这般便已经叫苏容婵急得猛烈挣扎。
“你敢动他!他可是高僧,是得上天眷顾之人,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裴涿邂嗤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身为裴家妇,念着旁的男人时不怕遭报应,要杀我二妹时你不怕遭报应,如今倒是问起我来。”
他抬起自己的长指,视线落在之上:“我一路走来,身上沾的血可不少,一个西域来的和尚而已,我不嫌麻烦。”
苏容婵彻底急了,若非有叶吟在拦着她,她怕是恨不得直接冲过来去撕咬裴涿邂。
可她的疯狂也好,挣扎也罢,最后都只能被死死压在地上,连起身都做不到,而裴涿邂呢?就这般静静坐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疯狂与挣扎,等着她的这口气一点点无力阻拦地散去,最后化成低低的呜咽。
“别、你别伤他……”
她哭了,哭得梨花带雨。
而这张同苏容妘有几分相似的脸哭成这样,裴涿邂稍稍别过头去,有些不愿继续看,但心中却发觉,原来他的妻子真心实意的表情是这样的,当真比之前装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他等着苏容婵哭够了,这才缓缓开口:“你我是夫妻,我还是想要听你亲自来说,也不想对你赶尽杀绝。”
他面色深沉,幽幽开口:“你与苏容妘的事,我也知晓了。”
苏容婵面色一惊,看向裴涿邂无波无澜的面容,只是却看不到他袖口下紧紧攥住的手。
裴涿邂在诈她,但显然很成功,因为她已经趴在地上哈哈大笑出声来。
“其实也是我赢了的,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知道这事时,究竟是恶寒还是欢喜?”
“裴涿邂,我姐姐的身子,香不香、软不软?你是不是喜欢的爱不释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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