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厌恶着这里的一切,包括沈家,以及沈家给予他的。
却还要强忍着去接纳。
对沈霁川而言,这是一个十分痛苦的过程。
他只能默默地承受,不道出让别人知晓。
车厢里很安静。
耳边除了轻微的呼吸声之外,就是外面街道上的车辆经过的声音。
林茵望着他的侧脸,感觉沈霁川有很多心事的样子。
和最开始她所见到、认识的又不一样了。
她好像越来越看不透了。
总有一种被牵制着走的感觉。
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透过。
林茵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沈霁川的脸上慢慢地恢复了笑容,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半开玩笑道:“不留在沈宅,是怕咱俩动静太大,被听见了多不好意思。”
林茵的脸微微一红,开始发烫。
轻轻推搡了他一下,小声说:“不知羞耻。”
“到底是谁不知羞啊?”
说着,凑到她的耳边呢喃了几句。
林茵的耳根都跟着发烫,连忙躲开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沈霁川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
翌日。
林茵准备前往医院。
沈霁川挂了一个电话后,说:“我陪你一起。”
“你刚不是还说今天有会议么?”
林茵碰巧听见了这么一句。
“不急,安排到了下午。”沈霁川已经拿上车钥匙走到门口,“你一个人敢去?”
“有什么不敢的?他们还能打我?”
今儿司机小李休息,沈霁川亲自开车。
扣好安全带,听见他说:“沈平是不会,但不代表别人不会。”
林茵首先想到的就是沈云未。
昨晚她紧张担心的样子可是一直都记着呢。
林茵说:“真要是打起来,她不一定是我对手。”
“那我更想看看了。”
抵达医院,并没有他们预想的场景。
病房里只有沈平和沈云成俩人,没见到沈云未的身影。
林茵正要踏进去,沈云成立刻冲过来将她拦住。
“你来干什么?”警惕的表情一览无余。
林茵还没说话,沈霁川先开口:“没看出来,我们是来探望的?”
两人来的路上特意从商场路过了一下买了些东西。
沈云成对他说:“小叔你可以,她不行。”
真是区别对待啊。
“沈云成,你还真是一条好狗。”林茵没忍住说了句。
沈云成的脸色并不好看。
不知是一夜没睡还是因为她的这句话的缘故。
但依旧没有让开。
坐在床边的沈平已经听见了。
头也没回,喊他:“云成,让他们进来。”
“爸!”
“你爷爷交代过了,我们都在,她还能怎样?”
无奈,沈云成只好让开。
林茵的心情还不错,眼神从他脸上扫过,轻声说:“大侄子,一会儿你可要盯紧点哦。”
说着,笑嘻嘻的擦着他肩膀过去。
胡芸在半夜的时候就醒来过一次,医生检查过说病情稳住了。
早上的查房医生来过,告知好好休养切记一定要心平气和,不能太过于激动等等。
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
身体依靠在床头,后背垫了软垫。
在看到林茵和沈霁川二人过来,胡芸扯动嘴角露出了难看的微笑。
“二嫂。”林茵先开口,“你好些啦?”
胡芸咳嗽了两声。
沈云成赶紧上前轻轻地抚平她的后背,瞪着林茵,“你别说话!”
“沈云成你太过分了吧?我说话也不能说了?”
林茵不爽,“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不想说是我的事,要你管?”
沈云成张嘴要说话。
林茵打断他,“我要是什么都不说,肯定要说我没诚意,说了又怕我再气着她,我可真难啊。”
几番话彻底堵住了他的嘴。
沈云成吃瘪,小声道:“我说不过你。”
“知道说不过我就闭嘴!”林茵的语气跟着冲了起来。
房间的气氛变得紧张。
胡芸拍拍沈云成的胳膊以示安抚,声音如同蚊子似的小,“云成,少说两句。”
“芸姨,要不是因为她您也不会在医院啊。”
“算了。”胡芸艰难地开口,“我这不是没事吗。”
“差一点就有事了!”
沈平站在一侧一言未发。
林茵瞥了他一眼,装作听不见这俩人说的话,“二嫂你放心,我作为长辈怎么会和他计较呢。”
胡芸脸上的笑容僵了几秒。
林茵又故意说:“昨晚我们的谈话我谁也没说,这是咱俩之间的小秘密。”
说着,不忘俏皮地眨了眨眼。
余光又一次的瞥向沈平,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动容。
只是很快便恢复了原状。
虽然没说话,但林茵知道他一定听见了。
她要的就是他听到。
她相信,昨晚提起胡芸的过往这些话沈平一定还记得。
心里一定还有许多的疑惑。
这种子啊,一旦种下了之后就会慢慢地生根发芽。
沈平对胡芸那么好,难道就不好奇吗?
胡芸大约也是害怕沈平会多想,笑着说:“我就是看你和云成年纪相仿又是大学同学,多聊了两句,是我身体不好突然发病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口气说了大段的话,胡芸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沈云成连忙递过氧气罩给她。
吸了一会儿好些了,看向沈平,轻声唤他:“平哥,你们没找小林的麻烦吧?”
她昏迷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平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你不用操心,只管养好身体。”
“二哥。”
许久没开口的沈霁川叫他,“出去聊会儿?”
沈平也在这守了一夜,正需要透个气。
临走前,沈霁川和林茵对视一眼。
住院部的楼下有一处凉亭,是专门设立的抽烟区。
由于胡芸的身体缘故,沈平在很多年之前就戒烟了。
这次,面对沈霁川递过来的烟竟然没拒绝。
烟雾缓缓地在指间飘散开,沈霁川说:“早上公司打你电话没人接,有个你部门的会议。”
“嗯,早上那会儿在忙。”
沈平拿出手机才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
“我帮你推到下午了。”他说。
沈平难得对他说了声谢谢。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在一根烟快要结束时,沈平忽然问:“你觉得林茵说的话是真是假?”
“关于阿芸的过往。”他又加上一句。
沈霁川轻声笑了,“二哥,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好糊涂了?我和她什么关系,你问我这话我要怎么说?”
别人都能糊涂,唯独沈平不会。
他很清醒,比以往还要清醒。
这一夜并不单单只是因为胡芸才没有睡,还有林茵的那番话。
能说得那样笃定,绝不是空穴来风。
沈平也不和他拐弯,“据我所知,你和林茵也是在迎接你宴会之前才认识的,感情也不牢靠。”
“二哥调查过我啊。”
沈平看着他没说话。
沈霁川:“既然能调查我,也能调查胡芸,怎么不去自己查她?”
沈平不是没有做过。
在沈云未出生之前,他就暗中了解了一番关于胡芸的情况。
正是因为一切都没问题,才成为了沈太太。
可也没想过都过了二十多年,还有这档子的事发生。
沈霁川看他眉心紧锁,轻声说:“二哥心中有疑虑,不如自己去问。”
“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沈霁川从口袋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他,“这是林茵的号码,随时欢迎。”
他能帮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靠林茵自己了。
从凉亭里出来,沈霁川抬头朝着住院部的楼上看去。
林茵正站在窗户前,隔着几层楼的距离和沈霁川的目光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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