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儿正在搓洗孟朝言的衣物呢,听见院子外的声音,赶紧把手上的水往衣物上搓了搓,走到了院门口。
“阿望!你回来了?!”
“娘。”陆望看了一眼刘婶儿,看见了她卷上去的衣袖,带着她往里走,自然也看见了院子里盆儿里的衣物,“怎么你一个人在家还有这么多衣物?”他提起衣服来看了看,“这些衣物不是你的?是谁的?”
“我。”刘婶儿有些心虚,不敢直视陆望的眼睛。
陆望见她这般,有些生气的继续追问,“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现在是秀才了,日后下了春闱定给你考个状元回来,现在在城里教书的钱也够我娘俩生活的,你怎么还要去接这些活计?我不想你累着!”
刘婶儿赶紧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接了隔壁的活儿。”
“隔壁?”陆望的眉头一皱,“隔壁的又搬回来了?”
说着,把衣物狠狠的丢回水盆里,大步朝着隔壁走去。
“阿望!阿望!”刘婶儿神色焦急的紧紧跟在后面,“哎呀,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般。”
洗衣做饭的事儿交给隔壁的刘婶儿之后,孟朝言更是闲了下来。
陪着梁风眠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
单凳子坐着还是没有摇椅舒坦,正在打算抽个时间又去村儿里的木匠处坐一把来着,就听见了隔壁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子声。
声音从远到近处,结合隔壁刘婶儿的大呼小叫,孟朝言猜测,这应该是隔壁刘婶儿的那个秀才儿子回来了。
没一会儿隔壁就没了声音,孟朝言也没在意。
结果院子门这个时候就被敲响了,还夹杂着刘婶儿的劝阻声。
“开门!”
孟朝言站起身子,瞥了一眼一旁毫无动静的梁风眠,微微皱起眉头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现下正逢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的落日如同一朵橘色带点儿橙黄的花,余光洒在孟朝言的身上,在打开门的那一瞬,光影模糊了她整个脸颊。
而陆望看见的,只有橙红色的光影中一道虚影,有着柔美的轮廓,他的眼睛眯了眯,却又落不到实处。
“怎么了?”孟朝言看了一眼呆住的男子,这男子的年纪约莫十六七岁,身上过于青嫩了些,转头又看向了一旁满脸抱歉的刘婶儿,“刘婶儿?”
刘婶儿看见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呆在了原地,自个儿也就立马上前,挤到了两人的中间,十分抱歉的对着孟朝言解释,“不好意思啊小六姑娘,是我儿子回来之后,没搞清楚误会你了,他以为我帮你洗衣物是你强迫我的,没事没事,我会给他好好说的,你放心啊!”
说着,她就把门给捎带上了,然后把陆望带回了自家院子里。
“娘,她,她是谁啊?”
陆望回过神来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她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小六姑娘,你啊,怎么都不听我把话说完就直接冲过去了呢?好在小六姑娘脾气好,不与你计较。”刘婶儿摇了摇头,但是心中也知道,是自己的儿子关心自己才这般莽撞的。
“我,我还以为是以前的那户人家回来了呢。”陆望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他们家隔壁,住了一户人家,看他们两个孤儿寡母的,经常占刘婶儿的小便宜,一天天的不是让刘婶儿洗衣物,就是喂鸡喂鸭的,刘婶儿为了邻里和睦,都忍了下来。
最主要的是,他们家还有一个小姑娘,要是这些事情刘婶儿不做,那就得让小姑娘来做了。
小姑娘不过才几岁,手脚慢,做起事情来也慢腾腾的,整天下来院子里鸡飞狗跳。
陆望哪里还有时间能够安安静静的看会儿书?
其他时间还好一些,能够在外面随处找个地方就看了,但是冬天不行啊,外面冷的厉害,刘婶儿也就这么忍了下来。
陆望不是没有闹过,闹了之后,隔壁的也闹的更厉害了。
结果等到陆望考了童生继而又考了秀才之后,隔壁那家也就灰溜溜的搬走了,让村长重新选了一套院子出来,这一套院子就抵给村子里了。
“嗐,他们哪里还敢回来的。”刘婶儿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又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继续三两下的把孟朝言的衣物给洗了晾起来,再去做的晚饭。
陆望迷迷糊糊的进屋去,自个儿的屋子每日都被母亲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他坐在床上,手里随手拿过一本书来看着。
脑子里却想的全是刚才孟朝言打开门的那一面。
今儿个刘婶儿是第一次给孟朝言她们做饭,煮的是绿豆汤还有肉馍,馍上还撒了一些葱花,香的嘞。
孟朝言早早的就在自个儿的院子里闻到味儿了,两眼一睁,就望着门口,盼着刘婶儿把吃的早早送过来。
梁风眠也开始慢慢的摇着椅子。
手里是孟朝言随便给他编的一个乱七八糟的破竹扇子,还漏风的那种。
轻轻的扇着,像是想要慢慢的把这香气从他的鼻子边扇去。
这些日子来,他吃的都是孟朝言做的,味道嘛闻着很一般,吃起来就更别提了。
刘婶儿以往一个人的时候,吃的都是冷面馒头和红薯,哪里会吃一点儿子荤腥的。
所以今天这个味儿实在是有些勾人了。
刘婶儿做好之后,就叫屋里的陆望出来吃饭。
“娘,你这是去哪儿?”陆望出来之后,就见着刘婶儿正提着一个篮子往外走的模样。
“哦,我这是去给隔壁送饭去,小六姑娘给了银子的,我不仅要给她们洗衣服,这一日三餐也是我负责。”刘婶儿扬了扬手里的篮子笑了笑。
“娘你先吃,我去送。”陆望低下头过来从刘婶儿的手中把篮子接了过去。
“哎?”刘婶儿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就打开门从院子里走了出去。
她只好摇了摇头,坐到了院子里的小桌子上吃起来。
陆望提着篮子走到隔壁的院门口之后,先是整理了衣物,然后挺直了腰板儿才敲了敲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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