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对她也不是对待女儿,现在又来找什么存在感,能让你们进来梁园,我已经是看在了希夷的面子上了,别这么不识抬举。”
梁隽臣言语间都是不耐烦,沈希夷这对爹妈虽然不及他的爹那么离谱,却也很是烦人恶心。
“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担心希夷,没有别的意思。”
梁隽臣神色还是很冷淡:“希夷现在需要休息,你们还是回去吧。”
沈从宪脸色很难看,他被逼到现在这个地步,哪一步少了梁隽臣,现在这个不孝女竟然见都不见他。
如果不是听说她手里有百分之十五的散股,他也不会来的,但显而易见,今天还是白来了。
连沈希夷的面都没见着。
吴玉芝看出来梁隽臣态度强硬,而这里又是梁家,她生怕沈从宪一个忍不住就又开始发脾气。
“既然希夷要休息,我们就改天再来,我们这就走。”吴玉芝伸手拉了拉沈从宪的衣袖。
沈从宪不悦的回头和她对视了一眼,他的确是眼中盛满怒气,恨不得现在上楼去把沈希夷从楼上给扒下来。
可是吴玉芝死死地拉住他,他也就逐渐冷静下来,他们沈家在南城哼算个什么东西,梁隽臣要想弄死他们,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沈家父母就这么不痛快的被送了出去。
梁隽臣抬腕看表,然后起身上楼。
没走几步楼梯,就看到了沈希夷倚在拐角的栏杆上,这个位置最靠近楼下客厅,说什么都能听的很清楚。
沈希夷一张小脸因为生病清瘦了不少,不笑的时候看着不那么温柔了。
但看着还是可怜。
“怎么了?”梁隽臣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低声询问。
沈希夷看向他,问:“绑架勒索这事儿查清楚了吗?”
“目前还没有,那些黄金一半已经到了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了,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
“不如我给你提供一个调查方向怎么样?”
这两天昏昏沉沉,她没有想很多,今天早上醒来觉得身体轻盈了许多,脑袋也不昏沉了,才有空想这件事。
“什么方向?”梁隽臣没有质疑,还蛮认真的问。
“我蓄意刺激过沈清雪很多次,我也得罪了姜绾,这两个人有重大嫌疑。”
说沈清雪倒是没什么,但是说姜绾的话,梁隽臣就忍不住皱眉了。
“姜绾不在我的攻击范围内,她是盛元的一姐,对公司来说,她算重要,于私,她跟三叔交情很深,如果没有确凿证据的话,很难给她定罪。”
梁隽臣解释的清楚,沈希夷也认同的点点头:“我知道,所以你顺着沈清雪这条线查就可以了。”
“就这么笃定一定有她参与?”
“只有她格外嫉恨我,她是恨不得我死的,我想她一定跟绑匪说过让人把我玷污了,到时候就算你把我救回来了,我们之间也会产生隔阂。”
梁隽臣盯着她半晌没说话,沈希夷猜都是对的,杨振海后来的确是给他发过一个文件,里面的消息内容就是有人唆使他们干那种事。
“你怎么一定觉得你被人玷污后,我们之间会产生隔阂?”梁隽臣眉眼低沉,声音也有些阴沉。
沈希夷不动声色的望了他许久。
“你不会吗?”她反问。
梁隽臣对上她的眼睛忽然心口一窒,他一直觉得他跟父亲不是一样的人,可是现要他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好像也很难回答。
沈希夷也不等他回答,笑了一下:“不会有这种假设的,你干嘛这么严肃。”
“希夷……”
“没关系的,能理解,这世上大多数男人其实都差不多,没有谁对谁错。”沈希夷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悟出来的道理。
也许,她没有那么在意这个男人怎么看她。
梁隽臣随后就给常海提了这个方向,常海那头的声音很吵杂,他的回应梁隽臣几乎没有听见。
赌场的氛围,就是这么令人讨厌。
夜间梁隽臣还在书房,沈希夷端着安神茶去了他的书房。
在梁隽臣看来,白天其实他们好像有点不欢而散了,他自己有点生气,沈希夷应该也有点生气。
沈希夷茶盘中一套青花瓷新茶具和家里用的那些古董格外不同,梁隽臣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做青花瓷的手艺都赶超几十年的老师傅了,你这样的手艺在赝品界很值钱。”梁隽臣把玩着手中手感温润的茶杯开玩笑。
“做赝品是犯法的,我不敢。”
早在她还没有离开清溪镇时,那会儿十多岁,已经有人邀请她做那个行业了,被沈烨严词拒绝,也对她教育了一番,不允许她做赝品高仿。
“开玩笑的,我怎么会让你去做赝品。”
“很晚了,喝了茶就早点睡。”
沈希夷给他倒茶,语气很平静,面上也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希夷,今天白天……”
“我明天想去工作室了,可以吗?”沈希夷打断了他的话,眼含笑意的问。
男人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片刻,随后低低的应了一声:“可以。”
沈希夷想走,梁隽臣攥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然后拉开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相框。
里面有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眉眼温柔大气,白色长裙衬的她纯洁无瑕,女人身边站着一个板着脸的小男孩,大概五岁左右,五官和现在的梁隽臣相似。
“这是?”沈希夷心里有了答案,但还是疑问句。
“这是我母亲,拍这张照片时,我正跟她闹脾气,于是我板着脸,不情不愿的拍照。”梁隽臣说起这些自己也陷入了过去的记忆中。
沈希夷注视着他的眉眼,忽然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
梁家的事,从来都是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沈希夷下意识觉得他的母亲身上一定也有很多秘密。
“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她,是不能提吗?”沈希夷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关心过梁隽臣父母的问题。
好像他二十多岁没有父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这怎么会正常呢,她不过是太把自己的目的放在心上,忽略了这个问题罢了。
“是,不能提。”
沈希夷轻轻捧着男人的脸:“既然不能提,看来是伤心事,那就不要提了。”
她看他的目光温柔,说话也温软,很能安抚他。
梁隽臣轻笑了一声:“但是还是想说给你听。”
沈希夷没有拒绝,嘴巴长在他自己身上,他想说,她总不能给他堵住吧。
“我十五岁那年,我跟我妈被绑架了,当时绑匪表示他们只要钱,一千万,让梁家不要报警,拿了钱他们就会放了我和我妈,一千万对梁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我爸还是报了警,绑匪恼羞成怒要杀了我,我妈为了救我被他们凌辱致死,后来他们都得到了惩罚,可我母亲永远回不来了。”
梁隽臣把这个故事说的很简短,但沈希夷还是听的一脸震惊。
这就是梁隽臣变态的根源吧。
男人舒展的眉眼有很浓烈的悲恸,眼眶也有些泛红。
“其实你说的对,这世上男人都一样,我和我爸真是该死。”
当年如果他们完好无损的回来,对梁家来说还是颜面有损,他的母亲还是活不了。
沈希夷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是当时,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怎么不说话?”梁隽臣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便忍不住的蹙眉。
沈希夷捧着他脸的手缓缓松开:“这么多年你都还放不下,这个心结会伴随你一辈子,我帮不了你。”
梁隽臣心里的火苗在一点点被浇灭,沈希夷这么寡淡的反应,看得出来她对他没有投入什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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