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对她露出那样冷漠的眼神,警告她不要妄想不配得的东西。

    不配……

    她竟然,不配生下皇子吗?

    “哈哈……”静妃怒极反笑,发出极低的笑声,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压抑着那份愤怒、不甘。

    皇上真是狠心啊。

    秋红站在浴房外,十分担心娘娘。

    今晚,娘娘本来能够侍寝的,可皇上就那么走了。

    永和宫。

    夜色已深。

    凤九颜也该安置了。

    可是,此刻她的床上正躺着一个大活人。

    不知道他何时醒,她打算在小榻上将就一晚。

    半夜。

    殿外传来急报。

    “皇上,北境战报!”

    凤九颜倏然清醒,坐起身。

    床上的萧煜也醒了。

    他一只手挑开帐幔,露出那清逸的俊颜,视线凌厉。

    转瞬间,他走了出来,看到凤九颜睡在外面的小榻上,嗓音喑哑冷淡。

    “去床上睡。”

    他这一出去,就没再回来。

    北境打了胜仗,用那假的布防图骗了赵国,设下埋伏,俘虏赵国士兵三万。

    原本嚣张的赵国,现在灰溜溜地求和。

    萧煜急召几位专管军情的大臣商议国事。

    御书房的烛火彻夜未灭。

    刘士良在殿外站着,呵欠连连。

    永和宫。

    听闻南齐大获全胜,凤九颜如释重负。

    她浑身轻松,想着,是时候揭露真相了。

    但今天一整日,皇上都在忙于政务。

    黄昏时分,刘士良来传话。

    “娘娘,今晚宫中有小宴,请您准时到场。”

    凤九颜下巴微压。

    “本宫知道了。”

    随后她又问:“南齐此次打了胜仗,皇上可高兴?”

    刘士良笑眯了眼。

    “这是当然。

    “赵国为了换回那三万战俘,要给南齐一百万黄金,还要割让一座城池呢!

    “所以才有了今日这小宴,一同庆贺。”

    凤九颜的视线落在墙角。

    那木盒里,放着乔墨的罪证……

    护城将军府。

    乔墨脸色忧郁。

    她手里的,是北境来的信。

    北境胜了。

    那张启扬立下不少功劳,现在的北大营,孟少将军的时代已经过去。

    比起一个成为女人的孟少将军,那些士兵更加崇拜张启扬这个少年战神。

    人心,真是善变呐!

    乔墨兀自咬了咬牙,自言自语。

    “师姐,你以为,扶持张启扬,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杀了我吗。

    “现在,你是自身难保了!”

    长公主已经知道她替嫁一事,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对付她!

    师姐死后,张启扬也不足为惧。

    北大营的一切,终究还是她乔墨的!

    ……

    宫中。

    御书房。

    瑞王呈上一支凤凰簪。

    萧煜将那簪子放在手心,细细地看,就好像生怕它有什么瑕疵。

    瑞王好奇地问。

    “皇上,这簪子是要送给皇嫂的吗?”

    皇上亲自绘的图,特意让他找到宫外一名大师,算是十分上心了。

    萧煜没有否认,但也没有和瑞王多言。

    他将簪子放回锦盒中,眼神覆着决然。

    今日宫中小宴,只有几位重臣在,人并不多。

    凤九颜坐在皇帝身边,看着他喝了很多酒。

    看来他心情不错。

    只是,也不能喝太多。

    就在他还要端起酒杯时,凤九颜出声提醒。

    “皇上,酒多伤身。”

    萧煜微微愣神。

    一旁的刘士良心惊。

    皇上高兴,皇后娘娘怎好打扰他的兴致?

    这下皇上定是要生气了。

    萧煜从善如流地放下酒杯,语气缓和从容。

    “好,就听皇后的。”

    刘士良:?

    这怎么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凤九颜也没想到他如此听劝。

    她主要是怕他喝醉了,坏了她的计划。

    座中的大臣感慨万千。

    “皇上,此次赵国大败,大快人心!”

    “他们竟将假的布防图当宝贝,以为能突破我南齐防线,简直痴心妄想。”

    “皇上,北境有位少年,名‘张启扬’,这次立下颇多战功,未来可期啊!”

    “张启扬?有些耳熟,是不是当初献玄英石的那个少年?”

    “对,就是他!”

    凤九颜不动声色地喝了口酒。

    萧煜对那张启扬生出一丝兴趣。

    苏幻的弟子,定然不是寻常人。

    他若能一直为朝廷效力,朝廷便不会亏待了他。

    “传朕旨意,即日起,封张启扬为校尉!”

    “遵命!”

    众臣道喜:“恭贺皇上得一少年英才,这也是上苍庇佑我南齐!”

    萧煜难得没有往日里的沉凛威严,与众臣同乐。

    小宴结束后。

    凤九颜有话对皇帝说,巧的是,萧煜也有话吩咐。

    “皇后,随朕移驾紫宸宫。”

    ……

    紫宸宫威严不可侵犯,就像住在这里的帝王。

    凤九颜这是第二次来。

    孙嬷嬷跟着皇后,有幸来到皇上的寝宫,心中的激动难以言状。

    她就像头一回进城的乡野之人,忍不住左顾右盼,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然而,她还想跟着皇后进入寝殿内,就被刘士良拦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里面就不用宫人伺候了?

    殿内。

    凤九颜一身宫装,厚重繁琐。

    她的宽袖里,藏着许多东西。

    正当她想要开口时,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锦盒。

    她不明所以,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萧煜神情淡淡的,但不是往日里的冰冷漠然。

    “打开看看。”

    凤九颜伸手打开。

    只见,里面放着一支簪子。

    凤凰的式样,金和玉相辅相成。

    但,对她来说太华贵、太扎眼。

    萧煜已经习惯她清清冷冷、面无表情的样子。

    也不指望她会做出兴奋欢喜的反应。

    他为她拿出那支簪子,并要亲手将那簪子插到她发髻上。

    可就在他靠近的瞬间,凤九颜倏然后退。

    她很清楚,在南齐,男子送女子发簪,寓意着想要与她结发为夫妻。

    她已经接受过另一个男人的发簪,不能再接受眼前这一支。

    是以,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本能地退避了。

    萧煜拿着发簪的手悬空,冷俊的脸上掠过一丝异样。

    她岂能不知,这簪子代表着什么?

    但她退开了……

    他的手不禁握紧了。

    “不喜欢么。”他隐忍着,状若无事地问。

    凤九颜轻轻摇头。

    “臣妾不配得此物。有一事,臣妾想……”

    她话还未说完,萧煜便打断了。

    “你是朕的妻子,有何不配。皇后,朕只说一次,戴上它,你永远都是朕的皇后,那晚……应是朕吓着你了。”

    明知她有过一段悲惨经历,他却急于让她接受自己。

    并且对她做了过分的事,说了过分的话。

    凤九颜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他。

    他的眼神里,有她似曾相识的东西。

    她曾在很多人眼里看到过,比如,阮浮玉。

    这令她的心骤然间一沉。

    皇帝喜欢她?

    疯了吗!

    她马上打断萧煜的话。

    “皇上,您先听我说!”

    萧煜紧握着那簪子,喝了些酒,他现在不吐不快。

    “不,你先听朕说。

    “朕知道你是谁,朕所中的天水之毒,是你解的……”

    凤九颜眼神微变。

    他怎么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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