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就再给皇后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你只管宠幸皇后，哀家绝无二话。
“但一个月后，如果皇后还是没有身孕，你便……”
萧煜一听便知，皇祖母真正想要什么。
比起皇后，皇祖母更希望静妃怀上孩子。
萧煜没有听太皇太后把话说完，直接站起身来。
“皇祖母，无需您为此事费心。
“朕只要皇后所生的嫡子。”
太皇太后自认为已经足够忍让，不成想，他如此固执。
“若是皇后一直无所出呢！”
萧煜没有回答这话，冷着脸，对太皇太后告退。
太皇太后气得直咳嗽。
“荒唐！荒唐啊！”
原以为，那凌燕儿已是惑君的妖妃，如今这皇后比凌燕儿更甚！
从前皇上再宠凌燕儿，也不会为了凌燕儿忤逆她这皇祖母。
皇后是给他下蛊了吗！
萧煜走出万寿宫时，静妃就站在外面，像是刚来，恰好迎面碰上。
她赶忙行礼：“臣妾参见……”
皇上二字还未出口，帝王已经略过她，稳步走远了。
静妃对着他的背影发怔，直到婢女唤她。
“娘娘，皇上竟说，只要皇后娘娘生的嫡子，那您……”
静妃紧攥着手里的帕子，面上的笑意越温柔，心里就越发阴暗。
“这是皇上的意思，我们怎好左右呢。”
必须得除掉皇后这个阻碍了。
否则，她永远没有机会怀上皇嗣。
永和宫。
凤九颜正着手安排花神祭，萧煜过来了。
他屏退了殿内的宫人，坐到她旁边。
“皇祖母以你久久没有身孕为由，逼朕宠幸静妃。”
凤九颜反应平淡，“这件事，我帮不了您。”
萧煜拿开她正在看的书，定定地注视着她，却得不到她一个眼神。
“朕不愿碰静妃。”
凤九颜看了眼被他拂开的书册，眼神静若止水。
“请恕我说几句得罪的话，静妃也未必愿意被您碰。
“这宫里的女子，各有各的无奈。
“您既然把她们纳入宫中，就该对她们负责。
“而不是收了她们，却冷着她们，叫她们整日忧患得失，生出一身怨气。”
萧煜怒极反笑。
“少将军倒是怜香惜玉。
“按着你的说法，你既嫁入宫中，占着朕妻子的位置，却不让朕碰，就由着朕生出怨气么。”
凤九颜毫不客气地回：“我从来不在乎这皇后之位……”
“可朕在乎！”萧煜的语气骤然一重。
凤九颜的手放在桌上，被萧煜用力握住。
他的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真挚、情深。
“皇后，朕在乎。
“朕只愿与你有个孩子。”
凤九颜掰开他的手，站起身来，正色道。
“您这话，于我是冒犯。”
萧煜随之起身，视线追随着她。
“你不是忠心之人么。
“若将来的储君、南齐未来的帝王出自你腹中，得你亲自教养，他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他循循善诱。
若是寻常人，可能就掉入这蜜糖陷阱中。
但凤九颜十分清醒。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还有半年，就会离开这皇宫，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
生下他的孩子，更加不可能！
眼看她要走，萧煜拉住她的手。
“你别怕。朕只是……假设。”
凤九颜目光清冷，“您还年轻，不必如此勉强自己。将来，您会遇上彼此喜欢的女子，届时必然一切水到渠成。”
萧煜听着这话，内心憋闷得很。
她是真的狠。
绝不给他一丝希望。
她这样的人，若是谁都不喜欢也就罢了，他还能甘心些。
可她偏偏喜欢那姓段的。
那人到底哪里好，死了都占着她的心。
萧煜顿生毁天灭地之感，想把那人的尸体挖出来，狠狠鞭尸，方才解恨。
但转念又一想，他若真这么做了，只怕皇后转头就会用鞭子抽他。
听起来荒谬，但她绝对干得出。
……
馨惠宫。
静妃写了封信，给她的父亲。
孟乔墨死后，闹事者诸多。
她要利用这些人言，将皇后拉下高位！
思及此，静妃眼中透着几分狠劲儿。
在这宫里，若是不够狠，就会被人踩在脚底。
她要做，就做那个踩别人的！
次日。
朝会上，莫名掀起一股抨击皇后之风。
“皇上，有关孟少将军之死，这两日民间有个传言愈演愈烈，都说是皇后娘娘惑乱君上，害死了孟少将军！”
“皇上，鉴于孟乔墨此前就因为皇后娘娘的控告，被关进了大牢，百姓们有此猜测，不足为奇。”
“皇上，臣认为，皇后娘娘嫉妒同样身为女子的孟乔墨，这在情理之中。皇上您扪心自问，是否受了枕边风的迷惑，才对孟乔墨起了杀心？”
凤父也在朝堂上，听着这些话，气得差点咬碎前牙。
皇后嫉妒孟乔墨？
真是可笑！
这时，一位威望甚高的老臣上前道。
“皇上，朝野上下，有关孟少将军之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眼下控制住局势，让皇上您的威名免于受辱，才是重中之重。
“是以，老臣谏言，既然都认为错在皇后娘娘，那就暂且委屈皇后娘娘，替皇室挡一挡这人祸！”
大臣们都想着尽快解决孟乔墨一事，附和着，大胆进谏。
“皇上，应当先废后！”
“待事情平息后，可以再恢复皇后的位份。”
凤父微微发抖。
这帮人，居心叵测！
成天想着废后，怎么，他们是想做皇后吗！
龙椅上，萧煜的眼神冷冽无情。
“愚蠢！让一女子挡灾，朕只怕更加颜面扫地！”
凤父一看皇上这态度，才敢开口。
“皇上所言极是！”
凤父一开口，便有人置疑了。
“凤大人，皇后娘娘陷害孟乔墨，是为了她的兄长——你的长子凤晏尘吧！毕竟，那护城将军可是块香饽饽！”
凤父惶恐，立马对着皇帝表忠心。
“皇上，绝无此事啊！”
萧煜当然相信皇后。
这些针对皇后的流言蜚语，不像是空穴来风，定有人在背后谋算。
若不找出此人，百姓们对皇后的误解只会越来越深。
甚至，那些江湖人士也会受到撺掇，对皇后下手。
这件事带来的唯一好处便是，他又有理由去永和宫了。
得知那些不利于自己的谣言，凤九颜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
她对着萧煜躬身行礼。
“皇上，我恳请您，派些人手保护凤家人。”
尤其那凤晏尘的妻子刚有身孕，受不得任何刺激。
江湖上的规矩，祸不及家人。
但多的是不守规矩的。
她担怕有人利用此事，对凤家不利。
萧煜扶起她。
“你的家人，便是朕的家人。朕早已吩咐下去了。”
“谢皇上。”
萧煜控制不住帝王的谋算本能，扶着她起身后，手便自然地握住了她的胳膊。
“不必谢恩。就算你不是皇后，不是朕放在心上的女子，单凭着你孟少将军这个身份，你的家人也该得到保护。”
凤九颜有些晃神。
他说，她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她想挣脱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萧煜趁热打铁道。
“一年时间稍纵即逝，难道你要一再推开朕么。给朕一个机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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