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河和王氏刚刚到县衙。

    看到沈棠站在堂下的时候,夫妻两个笑得合不拢嘴。

    还偷偷看了一旁神色焦急的大房。

    沈文站在一群学子的前方,被人挡住了,是以二房并未看到沈文。

    但是没想到,县太爷居然喊了沈文的名字。

    二十大板!

    十年科不得参加科举!

    沈家二房只觉得晴天霹雳。

    二十大板,沈文如今的年纪,身子定是承受不住。

    哪怕承受住了,身子骨也要落下病根。

    而十年不得参加科,沈文的前程算是完蛋了。

    农家子念书本就是举家之力供给,如今要十年不得科举。

    那接下去的十年,家中肯定再不会供一个没法去科举的人再去念书。

    沈文这辈子科举算是完了。

    所以,当听到林知县判决的时候,王氏拉着沈大河直接跪到了堂下。

    “大人!大人!我儿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王氏大声辩驳,目光转向站在一旁不说话的沈棠。

    “大人,是她,一定是沈棠嫉妒我儿子念书有前途,是他们大房污蔑我们啊!”

    林知县看着堂下突然冲出来的妇人,皱了皱眉头。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沈文看到沈二夫妇,脸上略带慌张。

    “大人,我们最是老实本分!大人,这十年不能科举,我儿子的前程可真的就断送了啊!”

    王氏一边磕头一边求情,嘴上还在不停地辱骂沈棠。

    林知县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堂木,

    “原谅你们无知,听说你们还是亲戚,苦主是沈棠,你们若想本官收回,便问问苦主愿不愿意吧。”

    林知县直接将结果甩给沈棠,毕竟对方刚刚送了一份大礼,他如今也只是回赠一下罢了。

    王氏听到要求沈棠以后,脸色瞬间难看。

    忽然看到人群中沈大山和柳氏,

    “大哥大嫂,阿文不能出事啊,阿文是老沈家的指望啊。”

    “大嫂,我知道我往日里多有得罪你的地方,但是阿文还小,他如今还是个孩子啊!”

    两人硬是将沈大山和柳氏拽到了堂前。

    “要我说,这都是亲兄弟,就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就是,何况对方都认错了,这么铁石心肠,亏得还是两兄弟呢!”

    “你们也就是一张嘴,要是你的铺子被人砸了,你被人先告上公堂了,你能原谅他们?”

    “可不是,现在自己做错了,被发现了,还要求别人原谅你,哪里来的这么大脸?”

    沈大山和柳氏费力扯开王氏两人。

    “我们家中,如今已经是棠棠在做主。”

    沈棠走到沈文面前,

    “沈文,你在怂恿同窗去湘掌柜地方去闹事的时候,可有想过事情会败露。”

    “你说诗文是你做的,这个事情要是真的成了,你青云直上,少年天才凌云志气。那我呢,我百口莫辩的时候,你可曾考虑过我?”

    “你不会,你只会想着自己,你的心已经脏了,你品性恶劣,不堪为读书人。甚至如今,你也只是害怕被惩罚,并无悔改之意。”

    沈文撇开头,感觉自己在沈棠如炬的目光中,无处遁形。

    早知道,就不该鲁莽,应该仔细筹划的。

    “同窗待你如亲手足,你却只是利用他们是为不义;你父母艰难度日送你读书,你却不思进取,只想抄袭他人诗文为己用视为不孝。”

    “你这样不孝不义之人,还有何颜面做读书人。”

    沈棠利落转身,对着林知县开口。

    “大人公断是非,民女对大人的判决心服口服。只是大人如今也看见了,我们同沈文一家已经没有和解的可能。”

    “民女一家,实在不屑与这样不孝不义之人同为亲戚。还请大人替我们出具一份断亲书。”

    “我们要同二房一家,断亲!”

    嘶——

    人群里倒吸一口凉气,断亲,这就意味两家以后从此不再有任何关系。

    不管双方以后富贵还是贫贱,对方都只是陌生人家。

    “不,不行,我不同意!”

    沈大河突然嚷嚷起来,

    “家中母亲跟着二房,这要是断亲,母亲她老人家一定伤心,她肯定不会同意。”

    大房的日子如日中天,大儿子没前程不要紧,还有小儿子。

    但是要是失去了大房,他们以后日子怕是只会更加艰难,除非——

    “大哥,你们要是想要分家,那就给母亲出一百两的赡养费!”

    沈棠冷笑一声,

    “二叔,你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当时分家的时候,分家文书上写了,大房以后只要给二房祖母的赡养即可。”

    “二叔要是担心祖母养老成问题,不如这样,祖母由我大房来赡养,我们也不多要你们钱,你们每年给上五百文钱和粮食就行。”

    沈大河突然被噎住。

    这当然不行了,沈老太二房养就是为了能拿钱,这给你们养了,我们拿什么名义要钱啊!

    “大胆!居然当着本官的面也敢如此狂妄,还要一百两!你可知道一百两能买多少粮食!”

    林知县看了这场面,如何还能不明白。

    沈大河吓得一个哆嗦,

    “大人,实在是我那母亲,喜爱油腻荤腥,但是家中实在没有能力。”

    “既然如此,那就请大人重写一份文书,断亲以后,大房每个月给二房一两银子用以祖母吃穿用度。要是不同意,那我大房接走祖母自行赡养。”

    沈大河和柳氏跪在地上,迅速盘算了一下。

    “大人,草民,愿意。”

    林知县随即让师爷提笔写断亲书。

    “湘掌柜身上可带了银子。”

    湘娘子从怀里掏出银牌,之前对方砸铺子的时候,她就迅速将银票已经揣在怀里了。

    “大人,这是一百两银票,我们家先支付八年零四个月赡养费。”

    八年,想必沈老太也该躺板板了。

    师爷很快就写好了文书,沈大山和沈大河按了指印。

    林知县示意衙役将沈文拖下去,王氏趴着大哭大喊。

    随即,堂外就传来沈文的叫声。

    “沈棠,你这贱人!我不会放过你!”

    “爹,娘!”

    沈棠对这些话充耳不闻。

    沈文被抬进来的时候,裤子已经隐隐有了血色。

    “还请大人派个差大哥陪同我们回村,村里人多嘴杂,我父母俱是不善言辞之人,我是个女子人微言轻。这一百两银子,也劳差大哥送到我祖母手上,给二叔和二婶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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