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门再次被上锁,许念初似乎感觉到在男人离开后安置在客厅里的摄像头齐刷刷地转向自己,就像是接替了他,继续监视着自己。
许念初的目光从房子里一一掠过,她看到了无数黑漆漆的摄像头,没有任何一丝想隐藏的迹象,均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就好像是陆景琛本人对她的警告。
我会一直看着你。
许念初看着被封得死死的窗户,曾经还能看到风自窗口吹来而扬起窗帘的景象,现在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窗帘沉重地耷拉在窗边,已经没有力气再扬起来了。
大门依旧紧闭,房子里连空气都是不流通的,就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情绪在这一刻达到巅峰,许念初起身,拿起桌上的水杯,恶狠狠地向前砸去,“砰”的一声,水杯砸到电视机上,不仅将屏幕摔了个粉碎,同样也把自己摔了个粉碎。
许念初看着裂痕斑驳的屏幕,仍不解气,接连扔了好几个杯子,“砰”“砰”的声音接连响起,她看着原本完好的,此刻却在地上摔得粉碎的玻璃杯,产生了莫名的快感。
嘴角微笑的幅度在无限扩大,许念初静静地盯着电视机屏幕上裂得不能再裂的屏幕,在一瞬间透过这样斑驳的裂痕看到了自己那部在逃跑中主动丢弃的手机。
它也是这样的裂痕。
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心底里的绝望满得已经溢出来,于是只能通过流泪的方式流出一点。
她想起来陆景琛那副软硬不吃,只能折磨自己的疯样,又急又气。
无数的情绪在心中翻涌,实在需要找一个出口发泄出去,于是她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
心里实在太苦了,许念初急忙借助外力帮助自己发泄。
她很怕自己熬不过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突兀地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音中带着巨大悲愤,让人很想知道究竟是遇到了多大的痛苦,才会爆发出这样的声音。
声音带着主人强烈的情感穿透了墙壁,来到了外头自由的世界。
最终消散在风中。
也就是在这一天后,许念初彻底死心了,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人。
同样宣告着两个人的关系降到冰点。
陆景琛仍旧待在澜悦,甚至在他们爆发争吵的第二天,整天都待在澜悦办公。
许念初失眠了整整一晚,睁着眼睛到天亮。
因此知道他是凌晨两点才到的家,甚至知道他在早上八点的时候准时下楼,但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因此确定陆景琛仍待在澜悦。
她更不想下去了。
哪怕她昨晚没吃饭,现在已经到了午饭的时候,饿得胃疼,也没有一丝想下去的念头。
许念初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陆景琛进来的时候,看到她这副样子,差点以为她死了。
“下来。”
许念初闻言,看了他一眼,复而转头,继续她那副活死人的模样。
陆景琛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大跨步上前,将女人整个横打抱起,扛在了肩上。
“放开我!放开我!”
许念初剧烈地挣扎起来,她现在压根无法接受与这个男人有一丝一毫的身体接触。
陆景琛不管她的挣扎,步伐稳健地将人扛到了餐桌上,将人禁锢在椅子前,推来一碗早已放凉的饭,说:“吃。”
许念初看着面前的饭菜,脸上因为刚刚的挣扎而显得红润了几分,透出了几分活气,没有那么苍白了。
她抬头看着陆景琛紧绷的脸色,突兀地笑了。
“你管我吃饭干嘛?死了不是更合你的心意?”
陆景琛低头看着女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又急又躁,头一次觉得对付许念初会是这么棘手的难题。
“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之前是怎么对我的?”
“你不是死命掐着我的脖子想把我掐死吗?你不是想为你和顾宁死去的孩子报仇吗?”
许念初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一旦没有爱,一旦没有顾忌,扎人的话就能像最锋利的刀子一样,刀刀见血。
“你掐死我啊!”
陆景琛显然被许念初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激怒了,拳头已然握紧,但不知为何没有发作。
许念初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直接大手一扬,把面前盛着饭的碗打翻了。
“哗啦”一声,是瓷器碎裂的声音,里头盛放着的饭甚至有好几粒撒到了陆景琛身上。
将他昂贵的,一尘不染的衣服弄脏了。
许念初这种找死的行为果然激怒了陆景琛。
整个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整个人提起来,被拖着向后走了几步,椅子被撞得向后移动,发出了刺耳的“刺啦”声。
许念初整个人重重地靠在墙壁上,后脑勺撞到墙壁的时候发出了一阵闷响,她痛苦地闭上双眼,嘴角却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再痛些吧,再痛些吧。”
许念初感受着身体上的疼痛,竟然感到几分快意。
心里实在太苦了,她急需一些外化的痛苦来消耗她内心的疼痛。
身体上足够痛了,心里的痛就感觉不到了。
纤细的脖颈被男人的大手掐住,许念初一睁眼,就看到陆景琛赤红的双眼,两人的距离近到她可以在男人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许念初丝毫没有挣扎,挣脱了求生的本能,静静地看着陆景琛,感受着身体上窒息的快感。
许念初知道自己的心理状况不对,可她丧失了自救的本能,被困在这栋像囚笼一样的房子里,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顺畅,真的太痛苦了。
许念初昨晚盯着天花板盯了整整一个晚上,她觉得日子怎么会过得那么慢,一辈子真的好长,还不如将时间终结在痛苦刚开始的时候。
陆景琛在盛怒之下,对上了许念初了无生气的眼睛,手下的脖颈纤细得他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把它折断,而身下的女人在死亡的威胁下竟然没有挣扎,嘴角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微笑,就好像,她等这一天很久了。
陆景琛的心猛地一跳,突然涌起了巨大的恐慌,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
动作比他的脑子还要快,条件放射地握住了许念初的双肩,阻住了她下落的趋势。
许念初却在这时候挣脱了他的手,看了陆景琛一眼。
那一眼,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触及许念初眼神的那一瞬间,脑子里蓦地迸发出一句话。
“哀莫大过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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