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江北大学热烈庆贺大一新生的到来!
夏日炎炎,许念初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大学门口。
看着校门上苍劲有力的“江北大学”四个字,许念初兴奋地在心里大喊:“江北大学,我来了!”
望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和各社团里师兄师姐争奇斗艳的吆喝声,这鲜活的一切让许念初情不自禁地笑了,迫不及待地想拥抱她美好的大学生活。
刚想进校门,突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盖过了原本吵闹的环境。许念初回头一看,一辆全黑色的车停在了校门口。她就算再孤陋寡闻,也认得出这是最新款的劳斯莱斯,听说还未出售,怎么竟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却见一位中年男子小跑到这辆豪车旁边,脸上的肉笑得都堆起来了。许念初定睛一看,这不是校长吗?什么人这么大阵仗,上学居然要让校长亲自迎接。
于是更好奇地朝车旁张望。
只见车窗徐徐落下,看清车内的人后,许念初心跳都停了一拍。打眼望去,只见到男人的侧脸,却也足够震撼人心,立体的眉弓,挺直的鼻梁,以及那精致的唇线弧度都在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这是女娲的匠心之作,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出了最迷人的剪影。
许念初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天神般的男人叫陆景琛,在无数的女生在大学里为他前仆后继,只为看他一眼。
人人戏称:“一见陆少误终身。”
每每听到这句话,许念初总会想起刚开学那个午后的惊鸿一瞥。
的确误了终身。
许念初之前不觉得酒有多令人上瘾,可如今她发现,酒真是个好东西啊。只要溺死在酒精里。她就听不到脑子里循环播放的“离婚”二字。
言可自从把许念初从办公室里拖出来,就径直被她带到了酒吧,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在这喝酒。
“你看看,我这才回来几天,看你喝多少酒了?你之前也不这样啊。”
言可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酒杯,强逼许念初看着她。
“念念,一个男人而已,不值得,离婚就离婚。”
许念初看着言可潇洒自如的模样,眼底满是羡慕,摇了摇头。
“可可,我可以和他离婚,但不能是现在。”许念初对着好友哭出声来,“我现在一想到他要离开我了。我的心就好痛。”
“言可,你明白吗?”
许念初捂着心口,流着泪,看着她。
言可看着好友痛苦万分的样子,心疼又不解,“念念,我不明白,一个男人而已,没了再换一个,何必把自己搞得这样要死要活的。”
许念初轻笑一声,“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犯贱的?我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贱的。”
“我知道他自私,虚伪,冷漠,从始至终都拿我当工具人,但我还是爱他,不是因为他是什么所谓的陆氏继承人,仅仅因为他是陆景琛。”
“我在陆景琛这个名字里醉得太久了,已经走不出来了。”
一醉经年。
许念初在酒吧霓虹的灯光下,好像又回到了二人重逢的那天。
陆景琛只在江北大学待了一年,就出国深造了。
这一年里,由于两人选修的是同一专业,近水楼台先得月,许念初总能在教室里看到他。
陆景琛生性冷漠,那双眼看人时像隔了一层雾,总带着淡淡的疏离感。许念初会早早地到教室占据第七排的位置,只因陆景琛常常坐在第六排。
看着少年清俊的背影和利落的发,许念初常常移不开眼。这样的后果就是,一节课下来光顾着看人了,课倒是一点没听。
许念初以为陆景琛对所有人都是这般冷漠的,直到某天下课她去打水,在饮水机旁看见一个少女穿着蔚蓝色的连衣裙,正兴高采烈地和陆景琛说着什么。而陆景琛微微低头,专注地听着面前少女的话,眼里流露出的温柔令人心惊。
原来他是会爱人的,他的爱只留给特定的人。
许念初仓皇出逃。
心里一丝跳跃的小火苗就这样生生被自己掐灭了。
在那之后不久,陆景琛便出国了。
在时间的磨砺中,许念初也很少再想起这个人。只是每每想起他,总会附带上那个少女。
“一对壁人。”这是许念初能想到的最好的形容词。
可没想到四年后,许念初在一场晚宴上再次与他相遇。
自己只是初入职场的小职员,运气好得到前辈提携,受邀来参加行业的交流大会。一开始许念初也以为是各行各业大佬的交流盛宴。结果一到那里,看到那个站在聚光灯下光芒万丈的人才发现,哪有什么所谓的交流大会,无非是一场为迎接陆景琛归国的欢迎盛宴,能见到各行各业的大佬纯粹是因为江城以陆家为首,各方人士都想着过来巴结。
时隔四年,许念初再次看到了陆景琛。
她仰望着那个在舞台上做开场致词的男人,多年后他穿上了更匹配他身份的高定西装,更衬得他身形高挑挺拔,柔和的灯光将他的脸勾勒得俊朗非凡。
有些人生来就是全场的焦点,像许念初这样的凡夫俗子一辈子也只能是站在舞台下方为英雄鼓掌的存在。
许念初就这么在台下听着陆景琛那冷淡又带着磁性的声音,悲哀地发现没有人会不喜欢他,没有人。
那天许念初并没有腆着脸和陆景琛攀扯一些同学关系,等到夜色深重,众人离去的时候,才离开宴会厅。
当时正值寒冬,凛冽的寒风毫不留情地刮过每个人的脸庞,许念初一边不停用手揉搓着脸颊,一边等出租车司机的到来。
万籁俱寂。
此时,一声巨大的引擎声刺破了夜晚的寂静,和当初一样,许念初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辆宾利就这么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停下了。
车窗徐徐落下,许念初瞧见了男人硬朗的轮廓和那双如墨的黑眸,愣在当场。
突然,许念初感到鼻尖一阵凉意,回过神来,呆呆地触了鼻尖。
“下雪了!”
仰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空中飘起了雪花,好似吹落的花瓣,静静地飘落。
许念初的心“咚咚”地跳动,她在越来越大的飞雪中低头看去,陆景琛随意地坐在车内,像招呼老友似的,慵懒地说:
“下雪了。”
“许小姐能否赏脸上车?”
许念初直到今日回忆起来,都像做梦一样。她看着陆景琛眼里的星星点点的光芒,像被狐狸精勾走了魂魄的书生,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上了车。
那晚的江城下了几十年不遇的大雪,迎着风雪,许念初尝到了陆景琛的味道。
雪簌簌落在大地上,将世界都凝成了皑皑白雪,此刻娇小的女人俯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
两人忘情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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