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卢五郎没说话,许久才说道:“我只想见一见七娘,若我摒弃卢家身份,她会原谅我吗?”
崔窈宁听得差点笑出声,讽刺了一句:“我当你想了什么好主意来找她,原来就是这个?”
“她原不原谅你又如何,你们没有半点可能。”
“你摒弃了卢家的身份,外人倒是都会传你痴情,可你母亲还不知要怎么恨死我七姐姐呢?”
崔窈宁最厌恶这种人。
自以为痴情,实则将责任全都推到女子身上。
他的名声倒是好听了。
外面都会夸他痴情,可崔萱呢?
还有他那个叔叔卢孟之一样。
谁不说他痴情?
他为母亲守了一辈子,可难道是母亲逼得他如此吗?母亲不仅没得到一点好处,反而因为他的行径,不知私下被人拿来说了多少次闲话。
崔窈宁实在不耐和他说话,按了按眉心。
裴宴书远远瞧见这边情形,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问她:“怎么了?”
崔窈宁冷着脸指了下卢五郎,“他不肯走。”
裴宴书抬眼看向卢五郎,神色平常,语气却淡了几分:“五郎倒是好清闲,卢家近日为着家中子弟的事操碎了心,这个关头,我想卢家应该不想再传出,你对女子纠缠不清的事吧?”
卢五郎知道他是当今派下来调查卢家的人,沉默几秒,知道和他对上不划算,转身离开。
崔窈宁从他身上收回视线,抬眼看向裴宴书,轻轻揶揄了一句:“还是小公爷说话管用。”
她极少会用小公爷这个称呼喊他。
可喊起来,又甜蜜又娇气。
裴宴书怔了一下,耳朵不自然地多了几抹红晕,他伸出手指按了按眉心,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九娘,我要回长安了。”
此行除了调查外,更多的是威慑。
韦氏的一番行为让卢家着实吃了好一顿亏,皇帝趁机剪除了卢家的一些党羽,礼部侍郎卢元之也被一番训斥,达到了皇帝想要的目的。
皇帝感慨,世家还是要世家对付。
可心里对世家更忌惮了几分,他在心里想了这么久都办不到的事情,却被韦家轻松解决了,那作为天下第一高门的清河崔氏呢?
他们能做到的事情岂不是更多?!
比如颠覆皇朝——
裴宴书知道,在皇帝的心里他也不算可信了。
毕竟他未过门的妻子同样出身清河崔氏。
可皇帝的怀疑和不信任对裴宴书而言,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他比皇帝想象的更了解他。
上辈子他孤身一人。
皇帝将他当成一柄最利的刀,交给他许多事,那些隐秘他全都没有忘记,紧紧记在脑海里。
即便这辈子皇帝不再信任他,也没关系。
他记得很多大事。
崔窈宁听得一怔,原本揶揄高兴的心情一下子就散了个干净,有些说不上来的烦闷,抿了抿唇低声问他:“怎么好端端地一下就回去了?”
裴宴书:“卢家的事情结束了。”
崔窈宁一时沉默下去。
虽然一早有过预料,可真的听到还是觉得烦闷,她好像已经习以为常每日和他见上一面了。
他在洛阳,远比在长安更自由。
他们想什么时候见,就能够什么时候见到。
可要是他回了长安——
崔窈宁算了下时间,要有大半年不能见到呢。
她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没有表露出情绪,“什么时候走?”
裴宴书说:“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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