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笃定地问:“姑娘今日吃了酒?”
“嘘。”崔窈宁食指抵在唇边,挽着她的胳膊小声说:“大长公主让喝的,我们不好拒绝。”
她想了想又说:“不许和母亲告状。”
她鼻尖皱了皱,嗓音难得透出几分娇憨。
抱琴看一眼醉了的少女,无奈道:“姑娘,奴婢是您身边的丫鬟,不是大夫人的丫鬟。”
纵然她是大夫人调过来伺候九姑娘的大丫鬟,可她既然过来了,她的主子便只有她一人。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心里很清楚。
崔窈宁噢了一声,抱住她的胳膊小声嘟囔:“好,你会一直陪着我,不会离开对罢?”
抱琴怔了下,低声说:“自然。”
一路回到四时院。
一进去,抱琴就招手喊杏雨和桃霜过来帮忙,“姑娘吃醉了酒,小声些,别去外面声张。”
杏雨和桃霜点头应是,过来伺候。
吃醉了酒的少女很是好哄,没了平日里冷淡,一下子恢复到十五岁的姑娘该有的活泼娇气。
抱琴瞧着又好笑又心疼。
自老夫人回长安那日,她就觉得姑娘似乎变了,比从前更好伺候,也比从前更多愁善感。
她从未想过会在姑娘身上想到这个词。
可确实很适合形容她。
姑娘有时候光是坐在那,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冷淡悠远,让人觉得她像是一阵飘渺轻快的风。
好像不属于这里,随时会离开。
这样的她太过陌生,不像是那个娇气蛮横的九娘,也不像是张扬热烈、喜怒随心的九姑娘。
抱琴敛了思绪,浸湿帕子擦了擦她的脸,少女嘟囔了声,抱住她的手掌蹭了蹭,“别走。”
抱琴失笑,说自己哪也不去。
少女这才安心下来,闭上眼沉沉睡过去。
抱琴无奈一笑,“吃了多少酒醉成了这样。”
日后记下了,可不能让她在外面吃酒。
杏雨近前来,问她有没有什么要帮忙做的事,抱琴让她把帕子取走,顺便端走架上的那盆水。
杏雨照做。
忙碌完一切,已经到了亥时,月色清幽,点点星子缀在夜幕上,。
杏雨近前,见抱琴的手掌被压在姑娘脸下,忙问道:“要不要把姑娘喊醒?”
抱琴摇摇头,让她帮忙把褥子拿过来。
“你今晚在这睡?”
“是。”
“那我陪你。”
杏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扭头把她和自己的褥子一起拿过来铺展开,桃霜见着也要过来。
抱琴无奈一笑,踮起脚吹灭了灯。
“都睡吧。”
第二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艳阳高照,枝头的杏花绽开了,杏雨一早起来折了几枝放在窗前。
窗户半开,满院春意。
崔窈宁醒来时,眉心阵阵刺痛,她坐起身,扯了下床边的摇铃,伸手揉了揉眉心缓解。
抱琴掀了帘子进来,“姑娘醒了?”
崔窈宁低低应一声。
抱琴过来伺候她梳洗,让小厨房做了醒酒汤。
崔窈宁一顿,心虚地问:“你知道了?”
抱琴替她梳头发的动作一顿,看着镜中的美人面,笑着说:“姑娘是全忘了昨晚的事了吗?”
崔窈宁记忆不太真切,只记得从母亲院里回来,再然后就像断了片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酒这么厉害吗。
还是她其实是滴酒不能沾的体质?
这点崔窈宁并不清楚,毕竟上辈子她和裴钰成亲那日喝的交杯酒都是以水代酒。
“姑娘昨天喝了多少?”
“一小口。”
见她神情不似作假,抱琴一阵错愕,紧接着说:“日后姑娘在外可得小心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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