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旁人面前要给足我面子。”
“不许冷着我,产生分歧我们可以商量,若是你对不住我,我可以和离,但不许你休妻。”
裴宴书眉心跳动,想说自己不会。
可见着少女兴致勃勃的样子,又觉得随她去吧,只要她开心就好。
时间一长,她自然会明白他的心。
“你最好不要纳妾吧。”
崔窈宁迟疑了下开口:“我记得你说过家规: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如果真到了这步你再纳妾,当然,若实在忍不住也可以同我商量。”
说到这里,少女严肃强调:“一定要经过我首肯才行,不许闹出外室来,让我被旁人笑话。”
对于骄傲的崔九姑娘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裴宴书面上覆了一层寒霜,想问她,在她心里自己就是这样负心薄幸的人吗,可见她这样小心翼翼,再多的火气都在那一瞬间被浇灭。
若不是担心受委屈,她又何必如此。
他心头某个地方瑟缩地痛了下。
许久,他涩声说:“好。”
崔窈宁没见过比他还好说话的人,说什么他都答应,更奇怪的是他并不会给人敷衍的感觉。
她偏过头瞧裴宴书。
天色晦暗,浓密的阴云几乎要遮天蔽日,阵阵狂风,伴随着还没下雨的湿热气扑面而来。
青年身形颀长,宽大袖袍上,以银丝线勾勒而成的松鹤浮动,眉目清冷,更比风雪冷峻几分。
任谁也难以猜测,他有这样柔软的心肠。
崔窈宁攥着纸鸢一角,深呼吸口气,状似无意地说:“若是我先前说的那些话,你都没什么意见的话,那我们就告知双亲定下亲事吧。”
裴宴书一时怔住。
巨大的惊喜突然降临,直接让他丧失了思考能力,他睁着那双漆黑清冷的眼怔怔地看着她,视线仿佛都没了焦距,好半天,才回过神。
他喉咙滚了滚,想问些什么。
少女的耳尖红透了,宛若胭脂掉进了雪地里,脸颊也是,显然,方才说得那句话用尽了她的全部勇气。
裴宴书屏住呼吸,应了声好。
直到现在,他仍觉得一切尚在梦中。
不然怎么会这样快,这样没有阻拦的得到她。
就算是梦,也稍稍允他再多做一会儿吧。
他垂下眼,压下杂乱无章的思绪。
崔窈宁说完后,整个人都松快下来,她抱着纸鸢,想起那个听闻许久的名字,好奇地问他:“你和华阳公主什么关系?”
裴宴书难得一怔:“什么。”
崔窈宁又重复了一遍。
裴宴书眉头微拧,华阳,他能与她什么关系。
他知道华阳心悦自己。
可她的心悦除了造成困扰外,没有一点意义。
十岁以后的他不再缺少喜欢。
如华阳这样的人太多太多,可又与他何干呢?
见少女清亮的眼里除了好奇外,没有半分多余情绪,他默了两秒,平声说:“没有什么关系。”
少女惊讶地说:“我听说她心悦你诶。”
裴宴书迎上她的视线,“我也听说很多人心悦九娘,那九娘呢,难道也一个个都喜欢吗?”
崔窈宁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脸颊微热,轻声说:“我的意思是,华阳公主和我身份相差无几,你为什么不选她呢?”
裴宴书脸上的不耐格外清晰:“她太过刁蛮。”
崔窈宁有点难以想象华阳公主到底怎么个刁蛮法,居然连他这样好性子的人都忍无可忍?
她又问他:“那我呢?”
青年望向她,尽管还是平静没什么表情的脸,却肉眼可见的温和下来,“你脾气很好。”
崔窈宁能看出他的真心实意,才更觉荒唐。
她不认为自己是个好性子,纵然她没表现出来,裴宴书也应当从裴钰口中听过她的脾气,又或者在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中听到一些。
可他仍这样说。
约末就是和华阳公主对比出来的吧。
崔窈宁理直气壮地认下了他的夸奖,“你说得对。”
裴宴书几不可察地笑了声。
好可爱。
这样理直气壮地样子都好可爱。
他心头软下来,提醒她:“再不放纸鸢要下雨了。”
崔窈宁抬头望了眼晦暗的苍穹,果然如此,她怀里抱着的蝴蝶纸鸢已经有些皱巴巴,被她刚才那样捏着,不复最开始的精美。
她有些不大好意思,轻声和他道歉。
裴宴书接过纸鸢,清冷低沉的嗓音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不必在意这些,本就是哄你开心的东西,你若喜欢我下次再画给你。”
他身形颀长,步子迈得也大,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地轻扯着丝线,轻而易举地将纸鸢放飞到空中,借着风力,越飞越高。
裴宴书将线的另一端递给她,教她如何控制,引得那只玉腰奴在浓密的阴云下,越飞越高,仿若穿破云层而来。
两人离得这样近,近到崔窈宁能嗅到裴宴书身上浅浅的梅香,松雪一般清冽。
她脸颊微热,耳根不自在地红了,手里攥着线,心神却被一旁的他给吸引了去。
正欲说些什么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轻佻散漫的笑声:“行之,我说怎么一直寻不到你人呢,敢情是陪崔九姑娘放纸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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