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裴宴书也没有。
面前的少女分明只穿了身再单薄不过的孝衣,可乌发如瀑,肌肤似雪,眉眼间拢尽了山湖水色的春光,极尽鲜妍明媚,让人见之难忘。
牡丹、芍药、玫瑰。
再艳丽雍容的花也不如她半点。
华阳公主看得移不开眼,这下是真有些结巴:“是…不是,不是。”
面前的少女神情微怔,“嗯?”
华阳公主终于从紧张结巴的环境中走出来:“不是,我是说,我只是想认识你一下而已。”
她连公主自称都忘了。
昌平郡主愕然地看着华阳公主,面色怪异。
华阳刚刚来之前还不是这样。
她那时候气势汹汹,好似要将整个平阳侯府都掀破,就是想给这个崔窈宁一点厉害瞧一瞧。
可到了这里后,被四周看好戏的人一激。
华阳公主立刻忘了来时候的想法,改口说,她不想仗势欺人,只是想证明自己比她更美。
结果,见到了崔窈宁后。
她不仅把这个念头给抛弃了,甚至连裴宴书这个人都没想起来了,只想跟崔窈宁认识认识。
昌平郡主哭笑不得,又一次对她喜好颜色这事多了几分认知,华阳公主好美色不是一两日的事,但凡颜色好的人都能得到她的一点优待。
比如裴宴书。
纵然对方没理会过她,给她这么多次没脸,华阳公主仍然锲而不舍的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如今来了个崔窈宁。
她美得张扬,美得明媚,美得足以艳压四方,单单只是这几点,就足以让华阳对她感兴趣。
昌平郡主有种预料,接下来的日子会很有趣。
她笑着附和:“是,华阳一早仰慕你的名声,早就想结识你了,所以才给你们递了帖子。”
华阳公主瞪她一眼,转头又对崔窈宁轻声说:“要不要去一旁吃吃点心,我们聊一聊?”
崔窈宁怔了下,实在没想到这位华阳公主会这么和气,有些讶异,略一思索后点头应下来,“好。”
她没从她们两人身上察觉到什么恶意。
无论华阳公主想聊什么,她都能奉陪,若是涉及到裴宴书,她想,她不会在这点上面退让。
不管有没有知道她和裴宴书幼时就认识的事,她都已经被他的日复一日的行动打动到。
那些纸鸢,她已经攒了很多很多。
来长安的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他和杜存瑜骑马,明明比她们更累,可他每日还是会为她送上一只纸鸢,上面画着她们一路上见过的风景。
还有一些她随口一提的话。
裴宴书记得清清楚楚,将那些都一一实现了。
她知道他对她的感情后,想起的其实是上一世,如果裴宴书一开始就认出了她,那上辈子她和裴钰在一起,他那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更让崔窈宁觉得抱歉的是,她不记得他。
她上辈子甚至没有多出一丝眼神来分给裴宴书,她只知道他是裴钰的堂兄,仅此而已。
再然后,她就没有关注过他。
后来,即便知道他去世后有些惋惜,可也仅限于此,太多太多的事占据了她的心神,她根本想不起裴钰那个曾经惊艳了整个长安的堂兄。
现如今想来,每一件事都令她难过。
裴宴书越是什么都不说,越是什么都不在意,崔窈宁想起来之后才会愈发替他觉得难过。
尽管这辈子的裴宴书什么都不知道。
她想,神佛让她重生兴许也和这点有关呢?
大概是让她去弥补他。
那些曾经他们错过又失去的很多事。
崔窈宁轻舒口气,压下那些杂乱无章的心思,“殿下想在哪里聊?”
许令姜有些担忧,可毕竟华阳公主在这里,不好说些什么,只用眼神示意她注意安全。
崔萱没那么多顾忌直接问:“你真要去啊?”
昌平郡主噗嗤笑出来,觉得她性子实在有趣,朝着华阳公主笑道:“瞧瞧你,我就说你来者不善吧,看人家姐姐都不相信你没坏心思。”
华阳公主没好气地白她一眼,“闭嘴!”
她的目光随意扫了一眼厅内,将杜存瑜的方向指给她,“你的情郎就在那,赶紧去找他吧。”
杜存瑜和裴宴书不同。
裴宴书有实权,既是勋贵又是少年成名的神童,年纪轻轻就已经坐上了中书侍郎的位置,一来平阳侯府就被被平阳侯等人请到书房去。
昌平郡主看了眼真的追过去了。
崔萱才发现她原来喜欢杜存瑜啊,有些奇怪,不过想到他的名声,好像又能理解她的行为。
崔萱收回视线,神色怀疑的看向华阳公主,“你不会欺负九娘吧?”
华阳公主见惯了那些阿谀奉承的人,见崔萱这样直白倒觉得很有意思,理所当然道:“自然不会,我和九娘一见如故,很是喜欢她呢。”
她自然而然地唤了九娘这个名字。
明明再寻常不过的称呼,可好像就不一样,用在她身上,怎么听都带了一点俏皮灵动。
崔萱放下心。
崔窈宁请抱琴告知许老夫人,让她为她们准备一个方便说话的亭子,许老夫人很快准备好,令人请她们过去。
坐下后,崔窈宁问:“殿下要和我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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