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魏王妃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
太子妃听得出来,待她的态度又客气了几分。
行之那孩子不差。
九娘又那样喜欢,她可不喜有人贬低他。
若是贬低了行之,岂不是看轻了九娘的眼光?
对这个身子骨自幼就不好的胞妹,她是一千个一万个心疼,任谁说了她的不好,她都不喜欢。
谁都不例外。
正值深冬,晨起进宫那会儿就已经下了一场雪,这会儿又下了,纷纷扬扬的雪粒从天上往下掉,落在一树树红梅上,显得格外清妍美丽。
殿内倒是温暖如春,推杯交盏好不欢快。
魏王妃和太子妃聊了会儿,自觉摸准了她的脾气,到底还是没忍住聊新进宫的那位幸充媛。
原因无他,幸充媛的晋升之路太快了。
这样才进宫三月不到,就一路升到了九嫔,放在前朝那时候,简直是亡国祸主之妖妃。
不是没有大臣劝谏,可皇帝不听有什么法子?
再问,皇帝就把他们骂了回去。
一天天地正事不干,就知道盯着朕的后宫?
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几番大帽子扣下来之后,再无人敢劝谏皇帝。
原先太子倒是有可能劝诫,可这时候却不能了,他一出声,皇帝的震怒会更加厉害,于是幸充媛是妖妃的这个消息,就这么流传了出去。
魏王妃低声说:“听说这位幸充媛出身乡野,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乡野之中,也能有这样的姝色?这位幸充媛瞧着就不像吃过多少苦的样子,怕不是她爹娘一早盼着她被贵人看中,不让她做家中的活计呢。”
说到这,她语气难免有些唏嘘。
幸充媛的爹娘还真就赌对了。
皇帝何止是一般的贵人,整个大周再没有比他身份更尊贵的人,一个乡野的村妇一跃成了皇帝心尖尖上的人,这样的运道怎么不让人艳羡?
魏王妃的婆母高贵妃,私下里抹过几次眼泪,可见皇帝待那位幸充媛是真的动了几分心思,不然,一直跟着皇帝的高贵妃也不至于如此。
魏王妃望着幸充媛的脸,又有些能理解。
这样的美人,父皇怎么可能不惦记?
尤其这美人还不同于那些世家女,是乡野之间长出来的,格外天灵毓秀,和寻常美人不同。
太子妃慢悠悠地收回望向外面雪景的目光,忽地抬头瞧了眼幸充媛,唇角溢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是啊,乡野之间难得的姝色。”
乡野之间哪那么容易出什么姝色呢?
越是穷苦的地方,一旦女子长得特别美,又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很快就会被人掠夺过去。
别说见到皇帝,平安长大都难。
不过看起来——
太子妃不经意间和上首的幸充媛对上了视线,漫不经心地想,大家都相信了。
想了想,太子妃又能理解为何了。
不止皇帝太子,这些朝臣权贵等人,没有一个会低头瞧一眼大周,瞧一眼那些贫苦的百姓。
他们看不到苦难。
因此,不觉得乡野之间出个美人有多稀奇。
太子妃出身清河崔氏,原本应当锦衣玉食、穷奢极侈的长大,不沾染任何一点世间愁思,可一切的天真烂漫都终结在她八岁的那一年。
父亲和母亲爆发了第一次争吵。
太子妃记忆中的父母青梅竹马,恩爱非凡。
直到那次争吵,太子妃才知道父母早就貌合神离,只是怕她发现,才演出一副恩爱模样。准确来说,是母亲。母亲怕她知道以后会难过,才放下脾气与父亲和好,和他扮得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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