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书耐心地哄她,见少女不服气瞪来的一眼,便顺从地改了口:“好好好不小,可是九娘,你说什么都好,只是这本书还不能给你看。”

    他对这件事倒是是意外的坚持。

    崔窈宁又撒娇又威胁了几句,见裴宴书还再坚持就知道这事没什么希望了,轻轻哼了一声,做出毫不在意的姿态,“不就是避火图吗?”

    “我也有,到时候我自己看。”

    上辈子崔窈宁也见过避火图,只是太过羞人,她匆匆瞥了一眼就没敢再看,这辈子因为知道避火图是什么东西,她半点好奇心都没升起。

    可是裴宴书这么一说,就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裴宴书拦她不住。

    崔窈宁翻出避火图,只看了一眼脸颊就红了,还没再看第二眼,就被裴宴书从另一边抽走。

    男人扬了扬避火图,低声问:“还想再做吗?”

    崔窈宁立刻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红着脸摇头,嗓音细若蚊音:“不…不要,我有点困了。”

    他看着清瘦的腰身,却像有数不完的力气。

    一次接着一次。

    那样陌生的情绪汹涌,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虽然很快乐,可也得节制。

    明日还要奉茶呢。

    “晚了…”

    崔窈宁拒绝的话还没再说出口,便被裴宴书堵住,让那些抗拒的话都化为了一片细碎呜咽。

    俯身而下的男人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脸,嗓音里溢出几丝轻笑,“都让你别看了,还不信我?”

    崔窈宁剩下的反抗全都被吞咽了下去。

    谁能想到!

    他让她别看是这种意思啊!

    次日,崔窈宁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屋内窗棂大开,细碎的日光透过窗纱洒进屋内,光影浮动,映着白底彩蝶瓶里插着的几枝刚从湖里摘上来的新鲜荷花,更显得清丽动人。

    崔窈宁唤来人梳洗。

    裴宴书坐于帘子对面的案桌后看书,他玉冠束发,眉目极淡,看着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世家公子样,可唯有她知晓,这人有多斯文败类。

    明明她都说了不要,还继续缠着她闹。

    崔窈宁想严肃拒绝的时候,正对上他的脸,他生得那样好看,嗓音像是敲冰戛玉般动听,她听着听着,就不自觉地失去半点抵抗能力。

    都说什么女妖精,可她觉得应该也有男妖精。

    就像裴宴书这种,勾得她放纵。

    换好衣裳,简单用了两口饭,他们往前院去。

    一路上,崔窈宁忍不住揪了下裴宴书的袖口,“这么晚到场,其他人会不会胡思乱想什么?”

    裴宴书默了两秒,轻声道:“不会。”

    崔窈宁觉得他迟疑就是代表会,有些懊恼,又有些羞赧,觉得实在没脸见人,咬紧了唇。

    裴宴书倒是清楚她在纠结什么,安抚了几句,“这个时候母亲也才醒,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这话半真半假。

    晋阳大长公主不喜欢和镇国公府的人打交道,以她的身份又不必看其他人的脸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寻常人家儿媳给婆母请安的事情,到了她这里,直接说自己身子不适就推掉了。

    这么多年,她也没请过安。

    经由她这么一来,府内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

    就算崔窈宁去得迟,也没几个人敢怪罪她。

    当然以她的性子也不觉得有人敢拿这件事来挑她的错处,只是她好面子,难免觉得不自在。

    所幸,裴宴书一早就过去告知晋阳大长公主,九娘身子骨弱会起得很迟,请她迟一点过去。

    裴宴书清楚母亲一定这么照做。

    他能感知到母亲对他抱有一些愧疚的心思,许是因为觉得从前伤害了他,又没办法弥补。

    对此,他其实有些不太能理解,从前恨不得他去死的母亲,为什么又突然之间转变了想法?

    可困惑归困惑,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回应。

    对崔窈宁的爱已经用尽了他毕生所有的情感,任何多余的一点,都不可能再分出来给旁人。

    裴宴书对晋阳大长公主说:“不必觉得愧疚,我是个怪物,也没有做到所谓为人子的孝顺。”

    “我们已经两清了,您不必再耿耿于怀。”

    对晋阳大长公主来说,裴宴书作为一个儿子,除了没有给足情感,无论礼节还是其他方面,他都是个出挑得挑不出任何错处的人。

    晋阳大长公主听到这句话,瞬间泣不成声。

    她明明应该高兴,可心里为什么更沉甸甸了?

    她恨了这么多年,纠结了这么多年,忐忑不安了这么多年,陡然听到他这句话,好像从前做的那些事全都不作数,这些年就像个笑话样。

    晋阳大长公主捂着脸,难得哭得失态。

    裴宴书顿了顿,望着她又平静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实在觉得愧疚的话,就对九娘好吧。”

    “您对她好,就是在对我好。”

    裴宴书思绪回拢,握紧了她的手,安抚道:“不要担心,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两人成了亲,可以光明正大地牵手拥抱,就这样一路到了前院正厅,里面已经到了不少人。

    崔窈宁到了后才发现晋阳大长公主还没到,虽然一大家子的人都到了,可她正儿八经的婆母还没来,显得她这个新媳妇也不算来得晚。

    崔窈宁稍稍松了口气。

    正想着,外面传来动静,晋阳大长公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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