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抄完了?”

    苏律齐睨了一眼自家这不争气的儿子,开口询问了一句。

    “孩儿告退。”

    没抄完,所以苏桓只能选告退,免得待会又得抄上百卷。

    苏律齐一个人跪坐着,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南境的方向。

    他这侄儿,还真是个麻烦精。

    次日。

    无极殿。

    “陛下,镇南王世子无端覆灭沐家,全族老少,无一活口,可谓罪大恶极,臣请旨,降罪镇南王世子。”

    “陛下,覆灭沐家之际,曾有一支万人卫队出手,这支卫队,既不在朝廷兵册之内,也未奏明朝廷。”

    “豢养如此数量的私兵,而且装备极其精良,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造就,怕是镇南王府早有反心啊!”

    “陛下,臣请彻查镇南王府,以儆效尤!”

    “臣请彻查镇南王府,以儆效尤!”

    “臣请彻查镇南王府,以儆效尤!”

    不少臣子纷纷跪地,请求彻查镇南王府。

    这些大臣,多是世家之人,是各大世家在朝堂上的代表。

    不少世家确实是怕沐家的今日,变成他们的明日。

    但更多的世家,是想要知晓镇南王府新出现的这支军队。

    除了这支军队,是不是还有他们不曾知晓的底蕴潜藏?

    李忱沉默不语,并未发表任何的看法。

    中书令一脉尚未有所应对呢,他巴不得看两方狗咬狗。

    “陛下,为我大乾安危,臣请旨,彻查镇南王府。”

    卢照站了起来,跪地请旨。

    在这位刑部尚书的带头之下,不少和卢家有牵扯的大臣也都纷纷请旨,就连不少武将也是如此。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苏律齐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中央,从袖子之中,掏出三本奏折。

    “陛下,这是镇南王命人快马加鞭,送到臣手中的东西。”

    “上面记载了沐杉如何谋害臣的兄长,还有勾连百黎一族,扰我南境边境的罪证,请陛下过目。”

    苏律齐说着,将手中的奏折举了起来。

    内侍太监立马接过,呈递到了李忱的面前。

    “另外,镇南王在百黎族之中发现了一些密信,似乎我兄长的死有人指使。”

    “但信件还在快马加鞭往乾京之中送,待信件抵达,还请陛下秉公处理,严惩幕后之人。”

    听到这话,李忱看奏折的手不由得一紧。

    信件?

    莫非是那些信件?

    废物,该死的废物,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灯下黑,留下这种证据。

    李忱将手中的奏折砸了出去,有一本险些砸到了卢照的头。

    “沐家之人,死不足惜。”

    “拟旨,沐家剩余之人,在朝为官者,一律贬为白身,流放西北,永不录用,女眷入奴籍,永世为奴。”

    “陛下圣明!”

    苏律齐躬身一礼,身后他这一脉的人纷纷如此。

    他早知道世家是把带刺的刀,驱敌的同时,也会受到世家的牵制。

    所以这些年,他没少提拔自己的门生。

    “陛下,沐家虽然谋反,但镇南王世子一无诏令,二无相关程序,如此擅自动手,明显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况且,镇南王世子豢养私兵乃是事实,臣请降罪镇南王世子。”

    卢照怎么会甘心,又再度开口,据理力争了起来。

    “虽然谋反?卢尚书这话的意思是早就知晓沐家的谋反了?”

    “知晓却不上报,还是说卢家也有谋反之心?”

    “我记得卢尚书的次子,娶的便是沐氏女吧?”

    苏律齐也不甘示弱,立马开口反驳了起来。

    “你血口喷人!”

    卢尚书找不到一点反驳的话,只能做着无力的辩驳。

    “陛下,卢家对大乾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日月可鉴?那不如卢尚书告知一下列位臣工,卢家掌握了多少私兵?”

    苏律齐乘胜追击,再度开口。

    听到这话,不仅是卢照沉默了,就连在场各大臣工们皆是沉默了起来。

    各大世家除了各自领地内组建的军队,都各自豢有私兵,只不过是或多或少罢了。

    这几乎已经成了各大世家不成文的规矩,就连皇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拿到台面上来说,若真要追责,他们谁都逃不了。

    “忘了?那就让本官来替卢大人说吧!”

    “当初太祖皇帝将泸州赐给卢家,许了卢家十万兵制。”

    “但你却借助着刑部尚书以及卢国公的威望,将兵制提到了十五万,另有三万私兵,八千府军。”

    “卢尚书,本官说的不错吧?”

    “另外,诸位莫不是忘了,太祖皇帝曾下令,镇南王府可自主管理南境一切事宜。”

    “沐家身处南境,犯了这种事,难道镇南王府无权管辖吗?”

    “再者,太祖皇帝当初给南境七州的兵制是百万大军,防备黎族。”

    “后来南境战事平定,黎族一分为三,南召也不足为虑,为缩减开支,这才将百万兵制降到了三十万。”

    “可诸位莫要忘了,这百万兵制可尚且存在。”

    “就算是算上了那支万人军队,南境兵制也不过三十一万,可还未到百万兵制。”

    “况且此次沐家作乱,沐山为镇南军统帅,亦让镇南军损失不少,如今南境兵制,怕都没有三十万了吧?”

    苏律齐开口,颇有舌战群儒的意味。

    听到这话,在场大臣无人敢反驳。

    就连卢照也是如此,因为对方所说,让他们压根就没理由反驳。

    就连李忱也是如此,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他那位太祖爷爷,还真是坑孙子啊!

    在世时,居然许了这镇南王府这么多,不然何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局面?

    爷爷在世之时,大乾的国力处于顶峰地位,两人又是过命的交情。

    大乾当时的威慑力,北莽,西域诸国都不敢试大乾的兵锋。

    国内政通人和,这些世家不敢造大乾的反,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但谁让他碰上了这么一个便宜爹?前期中规中矩。

    有着爷爷留下的班底,也乱不起来。

    但没想到对方后期直接摆烂,甚至变得荒淫无度。

    重用奸臣,广开后宫,耳根子软还听不得女人的枕边风。

    世家大族在那一段时间快速成长,甚至于脱离了皇室的掌控。

    若不是皇室族老出手,恐怕得将大乾这亿万里山河嚯嚯完了不可。

    但即便如此,依旧留下了难以抹除的弊端,造成了如今世家把持朝政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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