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城校尉本就负责东城治安,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迎上前去,疾声问道:“何事来寻指挥司!”

    来人已经高呼出声:“草民寻陆少爷陆副指挥使!陆夫人去找顾姑娘麻烦了,顾姑娘有危险!”

    这人嗓门也是真大,偏还字正腔圆的,叫所有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众巡城校尉闻言一惊,齐齐回头看去,正见陆云铮面色铁青,几乎是疾奔而出。

    “你说什么!?”

    陆云铮一下子就揪住了传讯之人的衣襟,咬牙追问出声。

    那人瞧着像是吓到了,登时软了腿,磕磕巴巴说道:“是是顾姑娘遣小的来求助的,陆夫人气势汹汹的,带了好些个婆子,顾姑娘此刻只怕”

    “可恶!”

    陆云铮闻言将那人往旁边一甩,抢过一校尉牵着的马匹,瞬间飞身上马。

    那校尉见状面色一变,好心出言道:“副指挥使,您若要暂离,须得向指挥使报备一声,否则便是擅离职守啊!”

    别忘了,您方才还义正言辞训示我等,定要恪尽职守呢

    当然,这句话校尉可不敢说出口。

    然而陆云铮此时眉头紧锁,脑子里全是顾惜枝柔弱无助的模样。

    只要一想到自家娘为了逼自己妥协,不知会如何为难顾惜枝,陆云铮已心急如焚,心神大乱。

    “替我同指挥使说一声!”

    陆云铮扔下这句话,便策马疾驰而出。

    陆云铮火急火燎行至半路,忽然一勒缰绳,觉出不对劲来了。

    方才那传话之人他根本就不认识,惜枝怎么可能托一个毫不相干的外男前来求助?

    副指挥使的职位是爹替他谋来的,当初他上任时,爹便告诫过他——

    既是靠关系坐上的这个位置,自然会招致不满,故而愈要恪尽职守,让众下属信服。

    他此番离岗,不仅坐实了与家中闹翻的传闻,更是擅离职守,只怕越发招来非议。

    这般看来,分明是有人借惜枝的之名设计害他!

    想到此处,陆云铮眉间阴郁,立刻调转马头。

    可才行出几步,他又神色犹豫地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万一,是真的呢?

    惜枝和沈嘉岁不一样。

    当年娶了沈嘉岁,他可以安心地将她扔在后宅不闻不问。

    除了他对沈嘉岁并无情意外,也是因为沈嘉岁实在皮糙肉厚又好强,她那样的人,定不会让自己受半分委屈。

    他还得担心,娘在沈嘉岁手上讨不到好呢。

    可是惜枝弱不禁风又实在心善,若是娘出手为难,为了不让他难做,惜枝定会逆来顺受,一个人吞下所有委屈的。

    思及此,陆云铮猛地一咬牙,再次调转方向,直奔京西榕花巷。

    ————

    顾惜枝躺在别院的软榻上,神色倦怠中透着忧虑。

    这个院子是陆云铮当了枚玉佩后才赁下来的,昨日事发突然,他没有带多少现银在身上。

    这件事让顾惜枝心中越发有了紧迫感。

    离了将军府,陆云铮连让她过好日子都不能,更别论给她一个少夫人的名分了。

    要知道昨日以前,在定国将军府,她还是养尊处优的小姐,被干爹干娘千娇百宠着,哪像如今困在这个小院子里,冷冷清清的。

    不行,她必须想办法让云峥尽快回到将军府!

    顾惜枝正想到此处,忽然听到院外一声巨响,紧接着嘈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顾惜枝惊坐而起,还没等她缓过神来,陆夫人已经带着赵妈妈并四个婆子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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