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有人已经吓得掩目惊叫出声。

    而这时的陆云铮眼里满是顾惜枝,根本没时间理会沈嘉岁。

    只见顾惜枝面色惨白,额上满是冷汗,唇上更是一点血色也无。

    此刻她眼帘微阖,眼神空洞,显然是剧痛之下失去了意识。

    陆云铮惊慌失措地上下打量着,不知顾惜枝究竟伤到了何处。

    “惜枝!惜枝!”

    忽而,他眸光一凝。

    只见顾惜枝的右手此刻正无力地搭在腿上,她的手腕高高肿起,通红中透着青紫,甚至瞧着已经扭曲了。

    陆云铮只觉脑子轰的一声,一下子呆滞了。

    他见过这样的伤。

    习武之人因坠马或撞击废了手时,手腕瞧着就是这般触目惊心。

    此刻,惜枝的腕骨只怕是已然骨碎如糜,再无治好的可能了。

    陆云铮止不住颤抖了肩膀,这一刻,脑子里万千思绪飞过,忽然定格在——

    惜枝再也不能握笔了。

    再也不能模仿旁人的笔迹了。

    “岁岁!”

    “姐!”

    有两人拨开人群挤了进来,正是匆匆赶来的江浔和沈嘉珩。

    当瞧见沈嘉岁狼狈地坐在地上,右手还鲜血淋漓时,他二人同时变了脸色。

    沈嘉珩眼眶通红,急忙掏出帕子紧紧捂住了沈嘉岁的右手。

    “姐,没事吧?痛不痛?医馆!哪里有医馆!”

    围观的众人纷纷摇头,这上元节的晚上,哪家医馆还开着门呀?

    江浔半跪在一旁,俯身靠近沈嘉岁,此刻眉头蹙得极紧,是面对沈嘉岁时从未出现过的冷肃神情。

    沈嘉岁一边宽慰着沈嘉珩,一边去觑江浔的脸色,对上视线的瞬间,她就瞧见了江浔眼里的不赞同之色。

    沈嘉岁明白,以江浔的敏锐,定已然洞悉了她的计划。

    她微微抿了唇,还未说什么,就见江浔眉头一舒,已先一步冲她妥协地摇了头。

    他怎么可能,说岁岁半句不是。

    尤其她如此聪慧又果敢,行事环环相扣,已然思虑得这般周全,做得这般好了。

    他只是

    “沈嘉岁,你怎敢对惜枝下如此狠手,你好歹毒的心肠!”

    这时候,便听得不远处的陆云铮骤然怒喝出声,此时他双目通红,正恶狠狠盯着这边。

    沈嘉岁面色一僵,“吓得”往江浔身侧瑟缩了一下,趁机不动声色地示意江浔不要插手,自己则颤声道:

    “陆云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方才是惜枝突然偷袭我!”

    这话一出,倒有旁观之人点了头,低低道:“这话不假。”

    方才确实见她们两个女子手拉手说话说得好好的,也不知为何,后头那女子突然就举起簪子刺人,倒将他们吓了一跳。

    沈嘉岁一见有旁人作证,登时越发“委屈”了,红着眼道:

    “你怎么不问问,惜枝为何突然出手伤人,我这手也不知是不是伤了筋骨,已经动不了了!”

    陆云铮一看沈嘉岁又是瑟缩又是红眼,哪里瞧不出她是在装,越发火冒三丈,指着顾惜枝的右手腕道:

    “你皮糙肉厚,那些皮外伤算什么?惜枝腕骨尽断,右手都废了,你敢说不是蓄意为之?”

    沈嘉岁立刻摇头,举起缠着帕子依旧见血的右手掌,也气怒道:

    “我方才受性命之危,不过是凭本能自救罢了,惜枝自己要偷袭我,难道我还收着力道不成?”

    “那此刻,只怕我早已躺在血泊中了!”

    四周看客闻言,又点了头。

    顾惜枝的手腕确实肿胀得夸张,但沈嘉岁的手掌血淋淋的,瞧起来是要更吓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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