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八风不动,蹙眉问:“有什么不好的?我这不是好端端在这儿吗?稳重些,吓到姑娘怎么办?”

    刘二拍着胸口喘粗气:“不是——公子,家……家里……”

    “家里怎么了?难不成我家里还出不起这点粮食?

    休要大惊小怪,若非他们赶路急,在家里住个几日也是没有问题的。”

    刘二好不容易倒上一口气来,用力一跺脚:“不,不是,是您家里着火了!”

    陈墨这下也不稳了,声音都要哆嗦:“什么?”

    “着,着火了,放粮食的屋子着了!村长正带着人救火,让您赶紧回去!”

    陈墨的扇子掉地,颜如玉嘴角飞快掠过一丝笑。

    “走,回去!”陈墨转身要走,又回头冲颜如玉拱拱手,“姑娘,我先回去处理,稍后再……”

    颜如玉没搭理,等他走出几步远,又缓缓开口:“站住。”

    陈墨一愣,匆忙中回身,心头焦急,又想看她究竟要说什么。

    清冷的月色里,颜如玉肌肤更显白润光洁,眉眼漆黑如夜,映着他此刻的模样。

    陈墨心猛地跳几下:“姑娘,你可是要……”

    颜如玉脚尖一踢:“你扇子忘拿了。”

    陈墨灰溜溜地走了,来的时候有多得意,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霍长鹤过来,声音带笑:“这个法子怎么样?”

    颜如玉起身拍拍土:“马马虎虎。”

    她扫一眼颜松的方向:“今天晚上不用应付他,我们去村子里看看。”

    “好。  ”

    他们一前一后,悄然离开。

    阮仙藻侧着身,摸了摸怀里的东西,那是陈墨给她的,几个白面馒头,一大块卤肉。

    悄悄扭下一块馒头放嘴里,又塞进一块肉,好吃得她差点叫起来。

    太好吃了!这几天里最好吃的一口饭。

    不知不觉吃下一整个馒头,想起陈墨的话,轻蔑地撇撇嘴。

    陈墨说瞧上了她,想带她离开队伍,还说会好好养着她,不让她再受苦。

    她想吃好的不假,但也不会瞧上陈墨。

    陈墨就是个臭草民,村长的儿子,开什么玩笑?别说村长,就是县太爷,她也不放在眼里。

    不过,能得到些吃的,还能利用陈墨拔去眼中钉,她倒是挺乐意。

    所以,陈墨向她打听队伍里有几个女子,颜如玉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她毫无隐瞒地说了。

    她当然不会相信,陈墨一心一意只为她,这男人一双眼睛冒着精光,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过,这样更好,最好把颜如玉给带走,折磨死,让颜如玉也受一受她上次受的屈辱。

    不,十倍,百倍!

    抹抹嘴,悄悄转身,偷摸看一眼颜如玉的方向。

    人没了!

    阮仙藻兴奋地心砰砰跳,一丝睡意瞬间被冲散,恨不能现在就叫醒霍长旭。

    忍住,等着,等颜如玉被扔回来,自然更能激起霍长旭的怒意。

    ……

    夜色深深,弯月被云层遮掩住,乡村的夜格外黑,格外静。

    霍长鹤在颜如玉身侧,始终快她半米左右,手扶着刀柄,时不时侧着看看她。

    两人直奔发现尸首的那片空地。

    刚才只是听他们吓破胆似的述说,现在才看到真实场景。

    这是一座小祠堂,已经废弃,不过看样子,像是废弃没多久。

    门前有一小片空地,空地上有一根杆子,杆子上挂着一颗人头。

    人头头发散乱,满脸是血,眼睛睁着,眼珠子凸起,像是死不瞑目,要是没有心理准备,乍一瞧见,确实够吓人的。

    尽管此人面目变化极大,但颜如玉还是认出,这是那位刘军师。

    当时,她在议事厅外偷看,那时刘军师就被打得奄奄一息,后来大当家下令,说前面村子有几户人家被刘军师糟蹋了女儿,让手下把刘军师扔来这里,交给村民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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