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点汤,暖暖身子。”

    曹刺史把脸从文件堆里抬起来:“辛苦夫人了。”

    曹夫人把汤碗递给他:“我辛苦什么,主要是你,忙归忙,身体还是要注意,吃不消可别强撑。”

    曹刺史笑着接过碗,喝一大口:“有夫人支持,没什么吃不消的。夫人,不瞒你说,我现在觉得,自己这算没白活。”

    曹夫人自然懂,也不再多劝,曹刺史把汤喝完,叮嘱道:“夫人也多注意身体,晚上不必等我,更不必这样熬着来送汤,为夫这些日子不能关心夫人,已是十分愧疚,若再让夫人累着,实在心中难安。”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曹夫人把汤碗收了,“今天这汤,是和那位受伤的姑娘的一同熬的。”

    提及此事,曹刺史赶紧问:“哦对了,她怎么样?我看王妃对她十分紧张,我们可不能怠慢。”

    “听说是稳住了,王妃医术高明,我也安排了人手守着。”

    “那便好,”曹刺史松口气,“还有送受伤姑娘来的那两个年轻人,我瞧着也不俗。”

    “王爷王妃认识的人,哪有俗的?你放心吧,这些事我自会安排,”曹夫人提醒,“明日你不妨和王爷提一下,那姑娘毕竟是在你的治下出的事,看要不要去派人查一查。”

    曹刺史一拍脑门:“对对,夫人提醒得是,我这焦头烂额的,把这个给忘了,明天我就和王爷说。”

    曹刺史起身,把夫人送到门口,伸个懒腰看夜空,心情激荡。

    夜已经很深,他却反而不困,更加精神,在院子里跳了跳夫人教给他的健身操,准备回书房再忙一阵。

    刚一转身,忽然感觉身后有道风掠过。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看,没看到什么特别的,远处还有火把,那是巡防的衙役在值守。

    忙了太久,感觉有偏差?

    曹刺史疑惑又想往前走,走两步,抽抽鼻子。

    “怎么有股子臭烘烘的味儿?”

    “什么东西坏了?”

    他一边抽鼻子,一边寻着味儿往前走,又想起来这是自己收房的院子,不是后宅,也不是厨房那边有腌菜缸。

    正值冬季,养鱼的小水池也冻上,没半点能发臭的东西。

    他又闻了闻,好像……又没了。

    此时院门口的衙役看到他,扬声问道:“大人,怎么了?有什么吩咐吗?”

    曹刺史摆手:“没有。”

    衙役们点头,也不再多问。

    曹刺史摸摸鼻子,兴许是太忙太紧张,果然五官都不敏锐了。

    赶紧忙完这点,睡觉。

    他转身进屋,关上书房的门。

    院外那棵大树上,纵然这个季节,也有些未尽的叶子,还挂在枝头,一道黑色影子,似人又似兽,长长头发乱七八糟地长下,挡住头脸,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兽般凶狠地盯着院子。

    他的手指已经变形,像爪一般,指甲长、弯且坚韧,此时不安地抓着树枝,忍住想要磨爪子的冲动。

    忽然,夜色中远处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像乐声,但又像某种信号。

    他听见,收回扶着树干的手,转头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奔去。

    他手脚并用着地,身姿如奔跑的豹,掠过树梢屋脊,穿过刺史府前院后宅,飞快奔向后门方向。

    后门外,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停下手中叶哨,对他打个手势,转身走入夜色。

    后宅中,尚未入睡的颜如玉睁开眼睛。

    霍长鹤还没有回来,颜如玉也不可能睡得着,就把心思放空,五感放大。

    方才院中风掠过的声音,落雪在风中飘在地面的声音,她都听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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