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管他,”刺史道,“我自有分寸。”
他转头看看窗外,有动静,还有光亮。
“外面在干什么?”
“哦,就是那个大夫说的,要设法为您治病,”刘管家又压低声音,“夫人和两位姨娘都在。”
刺史觉得头疼,又躺下:“你出去,我要安生呆会儿。”
“是。”
刘管家挑帘到院子里,雾气弥漫里,忽然觉得眼前的情景变了。
变了的不只是他,还有那三位女主子。
颜如玉烧的除了寻常的烛,还有一点之前从破庙里拿到的致幻香草。
此时,她们都陷入幻境,是心里最深的心结。
颜如玉拿出一张画像,到陈姨娘面前。
陈姨娘充满泪的双眼立即闪现光彩,颜如玉轻声问:“认得这个孩子吗?”
“贤哥儿,我的贤哥儿!娘好想你啊!娘给你买了你爱吃的糖,还给你做了新衣裳,你跑到哪里玩去了?”
“贤哥儿,快点回来,娘想见你。”
陈姨娘声音颤抖,字字都浸透悲伤,让人听得鼻子发酸。
颜如玉回头看霍长鹤。
“果然是她的儿子。”
霍长鹤目光转向刺史夫人:“会不会是她?”
颜如玉也无法确定:“我去问问。”
刺史夫人手指用力握紧佛珠,眼睛睁大,不复平时与世无争,十分佛系的样子。
“你恨吗?”颜如玉问。
刺史夫人冷笑:“恨,我当然恨!诚天一,你娶我的时候怎么说的?
说来日高升,定会好好待我,可我全心全意支持你,孝敬公婆,养大儿子,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娶了一个又一个,这还不算,还在外面沾花惹草,数不清有多少女人!”
“更可恨的是,你还生了个小儿子,你把我儿子置于何地!”
颜如玉微蹙眉。
看来,刺史夫人并不像表面那样,而是心里对刺史的怨恨已久。
正想再细问,是不是她把陈姨娘的孩子弄出去,又交给了谁,中间是怎么操作的,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颜如玉立即转身,到香案前,把香草掐灭。
霍长鹤手搭上腰间软剑,站在颜如玉身侧。
微风拂动,香雾迅速飘散,与此同时,外面的人也急匆匆进了院子。
颜如玉闻声望去,来的人是个年轻公子,二十多岁的年纪,穿月白色长衫,身披蓝色斗篷,疾走时袍角和斗篷似海浪,层层翻卷。
不说相貌,单说身上这股清贵气,就已经很是出众。
他快步到刺史夫人身边,轻声问:“母亲,这是在做什么?父亲呢?”
刺史夫人还没有完全回神,正悲愤交加,看到他,眼泪流出来:“康儿,你回来了!我的康儿……”
诚康见她这样,还以为父亲病势严重,急忙道:“母亲,您先别哭,父亲怎么样了?人在何处?”
台阶上距离较远的刘管家最先回神,看到诚康回来,赶紧快步来请安。
“大公子,您回来了!”
诚康一看他的脸,吓一跳:“你……刘管家?你的脸怎么了?”
刘管家道:“哦,小人没受伤,是抹的,大公子,您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过几天才是探家的日子吗?”
诚康现在在城外书院读书,书院管得严,一个月只能回来两次,目前还不到日子。
“我听说父亲病了,特意向先生请了假,父亲在何处?”
“在……在屋里,”刘管家有点迟疑,但又不能不说。
刘管家眼角扫一下刺史夫人,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人通知大公子的。
大人这病可不光彩,万一发作起来,失去理智时对大公子……那还得了?
刘管家都不敢想。
诚康皱眉看着香案:“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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