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鹤仔细瞧:“这刀有点意思。”

    “怎么说?”

    “看这伤口,边缘浅,而里面深,可见刀身宽,而刀刃薄且锋利,不是军中所用的刀,军中刀更轻,也便利,刀身略窄。”

    “那一般什么人会用这种刀?”颜如玉问。

    霍长鹤略一思索:“山匪。”

    “他们惯用大刀,无刀鞘,马柄上挂些红色甩头,很是威风。”

    颜如玉微挑眉:“这人是遇见山匪才会受伤?可他身上财物并没有少,甚至连包袱都没有丢。”

    霍长鹤捡起拔下来的箭,目光微凝:“奇怪。”

    “这种白羽箭,倒不是山匪常用,白羽箭射程远,造价也更高,山匪一般就是路口劫杀,用箭的时候不多这种白羽箭就更少。”

    颜如玉看昏迷不醒的人:“这人穿的是薄底快靴,身上没有兵器,不知是丢了还是根本没有。”

    “不管怎么说,追杀他的人奇怪,他本人身上定然也有秘密,先观察一下再说,不可大意,”霍长鹤命暗卫把人放到后面马车上。

    把刚才治伤的地方清理干净,收起手电,重新回到马车上。

    但两人都没了睡意,相对低声闲聊。

    颜如玉问:“你猜,他是什么人?”

    “相貌极为普通,像个平头百姓,但他的快靴可不是寻常百姓穿的,一时还真说不好,”霍长鹤略沉吟,“一般来说,相貌极普通的,要么真就是个普通人,要么就是装作普通人。”

    颜如玉兴致勃勃:“怎么说?”

    “细作,我在边关时,也抓住过不少细作,他们多数都非常普通,扔在人堆里根本没有任何出挑之处,这样的人不会惹眼,不会让人注意。”

    “做起任务来,也就更容易成功。”

    颜如玉赞同:“还有一种,大隐隐于市,隐于朝,小人物的细作不易被人察觉,如果真能置身于高位,做得好了,更不会让人察觉,还会更稳固。”

    霍长鹤眼中满是笑意:“是极。当年边关有位富商,每年都要捐许多钱粮,尤其年节时,直接送生猪去军中,别说普通士兵,就是中级将领都对他印象颇佳。”

    “结果,去军中送钱粮,送生猪,是为了摸清人数,和大家打好交道是为了更好的窃取情报?”

    霍长鹤笑中染上凉意:“  不错,他有商道,又与军中关系不错,因此在很多地方只要插上商号的旗子,就比其它人的路引证明更有效。幸而金铤外面办事,发现他们能因此躲过检查出关,回来报我。”

    “察查之下,现他果然有鬼,幸好发现得早,没有太多损失。”

    霍长鹤说起此事时,语气中仍有凉意,可见当时多么震怒。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顿住,感觉到地面微微颤动。

    对视一眼,都坐起来,挑车帘往外看。

    暗卫低声:“王爷,有人来了。”

    “不必慌,先不要露出痕迹,看看再说。”

    “是!”

    此处距离临城太近,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计划受影响,霍长鹤不想让颜如玉谋划这么久的事就此失败。

    很快,三匹马来到近前,为首的是矮胖子,满脸横肉,眼神凶狠,一身劲装,板带也刹不出腰身,坐在马上就像个没腿没腰的冬瓜精。

    关键的是,他身后背一把大刀,宽身薄刃,系着红色甩头,在夜风中飘扬。

    另外两个人身材瘦高,在他身后,模样有七八分想象,细眉小眼,几根狗油胡子。

    矮胖子奔到近前,提缰绳催马围着马车转了两圈儿,另外两人嘴里打着呼哨,一派山匪作派。

    颜如玉和霍长鹤看到矮胖子身后的大刀,心头立即了然。

    这应该就是追杀那个人的山匪。

    再看其中一个瘦子,马一侧有弓箭,正是白羽箭。

    霍长鹤低声说:“我来应对,你别下去。”

    颜如玉瞧着这几个人也不像什么好鸟儿,若是看到女子,说不定还会徒增事端,也就点头答应。

    “好,”颜如玉叮嘱,“也别惯着他们。”

    “我知道。”

    霍长鹤掀车帘下去,暗卫过来扶他。

    “敢问几位壮士,围住在下的车,有何事?”

    矮胖子打量他,见他相貌清秀,但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围你自然有围你的道理,我问你,可曾见过一个受伤的人?”

    霍长鹤略思索,摇头:“不曾见过,我们也是刚到此地,因城门已闭,无法入城,这才在此停留,勉强过一晚。”

    矮胖子上下打量他,见他虽病弱,但语气倒是从容镇定,不似害怕的样子,心里就有点狐疑。

    一般人看他们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多半都会紧张害怕。

    “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要到临城去干什么?”

    “在下是边陲小地方的人,听闻内地好风光,特意来看看,出来时间久,这是要返程了。”

    矮胖子冷笑一声,催马又围着霍长鹤转,尘土渐起,笑声放肆。

    霍长鹤不动声色,垂眸掩住冷意。

    两个瘦子其中的一个,目光掠向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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