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沉默片刻,声音更加低沉:“知道了,我……本来是要把他们安置好,但他们说,想回和杆儿叔的住处守一天一夜,烧个纸。本来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哪成想出了这事,别的乞丐看到,就跑去告诉他们。”
“他们都气哭了。”
方丈微红了眼:“欺人太甚!”
颜如玉安抚道:“凶手就是故意,就是想吓一吓那几个乞丐,甚至想看看有没有人出现,想报仇也好,想收尸也罢,这都是一个布好的局。”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应该也怀疑,这件事有幕后,想引人出去。”
方丈咬牙:“我也是想到这个,所以强按住没让他们去,可是……那人头……”
颜如玉手指叩一下桌沿:“我去一趟。”
方丈立即挺直:“我也去。”
“不必,你去照看那几个小乞丐,不可让他们冲动之下惹出事端,让他们耐心等,我会把人头拿到送过去,让杆儿叔入土为安。”
方丈喉咙滚动一下,酸涩难言:“如玉,多谢你。”
“应该的,”颜如玉没多说,拍拍方丈肩膀,“别太难过,更别自责。”
方丈吸吸鼻子:“好。”
颜如玉回房间换好衣服,让琳琅看院子,带上大当家,也没叫太多人,两人悄然出门去。
……
刺史衙门大牢中,光线幽暗,油灯如豆,明明灭灭,多数犯人缩在草中,看不见头脸。
唯达格尔躺在牢房中,脸冲着他原来在的那间,半边脸在光线里,目光不甘。
银锭站在他牢房前,面前放着一张小桌,桌上有个打开的小布袋,里面装着各色干果。
他抓一把,吧嗒吧嗒地剥壳吃,把达格尔听得脑仁都有点发炸,要是眼睛能杀人,他早把银锭瞪死一千次了。
银锭根本不怕他,低头瞧瞧他:“怎么的?不服啊?呵,不服有用吗?”
达格尔说不出话,也动弹不了,唯有一颗心被怒火包裹,在腔子里狂跳。
坚果的香气在银锭唇齿间弥漫,有点口干,他又摸出个红果子吃,汁水在口腔炸开,美得很。
他俯身,小声说:“哎,我心情好,跟你多说两句,你可别睡着啊,今天晚上,有好戏看。”
达格尔盯着他,他看看时辰:“不出一刻钟,就有人来劫狱,你猜,他们是来救谁的?”
达格尔眼睛倏地变亮,像燃起一盏灯。
银锭无声笑,露出两个小酒窝:“他们呐,是来救一个叫达格尔的人。”
达格尔呼吸加速,银锭把最后的红果子吃完,核捏在手里,忽然轻嘘一声。
“嘘!来了。”
银锭话音刚落,几道黑影就从外面掠进来。
因为本来就是说好的,大牢门外无人看守,他们行动顺利,畅通无阻。
一直到大牢里,他们才和坐在小桌同前的银锭面对面。
银锭惊讶道:“你们是何人?意欲何为?这里可是大牢,难不成你们要劫狱?这可是重罪!”
来人都穿黑衣戴面具,手执钢刀,寒光闪闪映着幽暗灯火。
“你说对了!”黑衣人应一声,其中一个杀向银锭。
来的时候沈怀信吩咐,衙役什么的可以斩杀几个,但此时并没有其它衙役,那就只能拿这个来开刀。
在他们眼中,银锭就是寻常衙役,根本没什么战斗力,直接杀就了事。
一人去杀,其它人去救达格尔。
就在他们进来的时候,“达格尔”已经站起来,扶着栏杆,眼神期待。
黑衣人冲过来,手起刀落,把牢门打开,拉上他就往外走。
斜对面牢房中真正的达格尔眼睛都要瞪裂,想叫喊,说不出话,想爬起来,动弹不得,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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