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太子扔了剑,一把夺过药瓶,半瓶之数都倒在掌心里,用力吸一口气。

    如此两回,过了片刻,太子狂跳的心才慢慢平复,眼中的赤红也退去,除了脸上仍旧有太监宫女的血,别的瞧着和平时一般无二。

    年轻太医垂首站立,眼中讥诮一闪即过。

    太子重重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问道:“今日是谁阻拦了你?”

    “回殿下,”太医低声道,“是禁军,但凡接近皇上寝宫的,都要严查。”

    太子目光一闪,声音太吓人,声音从唇齿间溢出:“父皇龙体究竟如何?”

    “回殿下,皇上的脉案,都是院首负责,臣还算是新人,没有资格。”

    太子声音低沉带着蛊惑:“本宫瞧着你医术不错,你可想做院首?”

    年轻太医脸上闪过喜色,说出的话依旧克制谨慎:“臣为殿下做事,院首还是太医,臣不敢挑,全凭殿下安排。”

    太子轻笑出声:“很好,那你只管大胆做,本宫也是担忧父皇的龙体,你为本宫查看清楚,以了本宫心中担忧,若是父皇安康,本宫也能安心了。”

    “是,臣必当尽力而为。”

    年轻太医退走,太监总管低声道:“殿下可信他?”

    “有本事,懂眼色,知分寸,是个可用的,太医院那些老东西,没什么中用的,若本宫登基,身边也要有可靠的人,查查他。”

    “是。”

    年轻太医出东宫,门外暗中看着的小太监匆匆离去,穿过禁军防守,直奔皇帝寝宫。

    皇帝卧在榻上,听完太监禀报,闭着眼睛沉沉摆手,什么也没说。

    年轻太医没回太医院,直接出宫,回首看看身后,无人跟踪,到路口上一辆低调马车。

    马车里的人正在看书,书遮住他的脸。

    太医拱手低声:“王爷,一切都办妥了,太子如今的用量,比之前大了近一倍。”

    书本放下,露出六皇子永王略显苍白的脸。

    “他如今情况如何?”

    “易怒,嗜杀,眼白赤红,卑职进去时,地上有七八个太监宫女的尸首,而且瞧着定然不是第一回。”

    “他早中逍遥散之毒,他手下太医觉察,曾力劝他,还给他配过相似效果却伤身很小的药。可他不信太医,自作孽,不可活。”

    太医点头道:“城中逍遥散已被我们几乎买尽,余下的那些不但要高价,而且不易得,卑职有这些在手,足以牵制他。”

    永王合上书本:“牵制还不够,本王要毁掉他。你出来的时候,可让皇上的眼线瞧见了?”

    “王爷放心,瞧见了,已经去皇上那边报信。”

    永王拨动烛芯:“父皇一向疼爱太子,舍不得废他,如今我倒要看看,父皇还能不能忍。”

    “如此大错,他还有期盼皇上驾崩之意,皇上岂能姑息?”

    永王清秀的眉眼少见冷厉:“当年二哥哥何错之有,堂堂皇嫡子,中宫皇后娘娘,被他们母子害得身死。”

    “二哥哥能死,他一个庶出,凭什么不能废!”

    太医坚定道:“王爷所言极是。那接来,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我们只是买了太子要用的逍遥粉,其它的与我们无关。”

    至于皇帝和太子会如何,想让太子染上逍遥粉之瘾的人会如何,永王不想管。

    他只想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

    算算时间,去西北的信,应该已经到了,不知道镇南王在那边如何,知道皇帝病危的消息,又会如何。

    ……

    次日一早,颜如玉早早醒来,吃过饭去小院见芸姑姑。

    这次没带大当家,带上打扮成小丫环的琳琅。

    平时小丫环穿的是劲装,今日穿上裙子,哪哪都觉得不得劲。

    但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再不得劲儿也得忍着。

    芸姑姑在小院子里住了半夜,根本没睡着,一是环境陌生,二是激动兴奋。

    一早醒来,也不见什么人,可每回她想出院子走走,去别处看看的时候,就有人冒出来,把她挡回去。

    接二连三,她也意识到,这是被监视起来了。

    心里难免有点不满,这仙桃真是本事大了,竟然敢让人看着她。

    她决定,早上不吃饭,要给出一个态度,让仙桃知道,她不高兴了。

    仙桃要是想再进一步,得到大主子的认可,还得靠她,别看仙桃把她带出来,以后还是要哄着她的,想用这个恩情拿捏她。

    没门。

    她打定了主意,可是,一等二等,人家根本就没有人给她送什么早膳。

    庄园不给她们这些奴婢晚膳,说是饿一饿不但能保持身材,还能让人头脑清醒。

    再加上昨天晚上的折腾、惊吓,所以,她早就饿了。

    正饿得难受,颜如玉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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