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来细看:“三月二十九,死十一人,得皮八张,入账六张。”

    “四月十七,珠宝两箱,银一千三百两,金六百两,入账珠宝一箱,银八百两,金四百两。”

    “四月二十,得百年人参两株,美颜丹十二枚,上等香料共计三十种,入账美颜丹八枚,上等香料十四种。”

    蓉娘子的声音里渐渐有了火气,怒意直冲脑门,姜羡鱼身体微微颤抖,冷汗湿透额角发丝。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些,是怎么到颜如玉手里的?

    又是谁记下的这些?

    蓉娘子后面没再念,已经十分厌烦,几页纸轻飘飘,却各千斤重石,砸在姜羡鱼头顶。

    “说,这是怎么回事?”

    姜羡鱼怆惶道:“这是……栽赃,主子,这个女人就是为了挑拨我们主仆的关系,主子,您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颜如玉声音冷淡:“本王妃骗她什么?哪比得上你们这些手下,骗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我没有!”

    “你有没有,一查便知,这上面日期记录清楚,你交的账目也在,两相对比,有差距的再去你的住处搜搜,想必你还有另一套自己的账本。”

    “日期都是去年的,不算太久,不难查。”

    姜羡鱼双手抓住蓉娘子的裙摆:“主子,您莫要听她的,她就是骗您的……”

    “你的意思是,我是傻子,那么好骗?到底是谁骗我?你当我看不出来?”

    蓉娘子一把抓住姜羡鱼的下巴,长长指甲掐着她的脸:“姜羡鱼,你胆子肥了,敢在我面前耍心眼,敢私吞我的东西?”

    姜羡鱼感觉到脸上的刺痛,慌乱更甚:“不敢,我不敢了,主子饶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你不但贪得无厌,还自私歹毒,不知感恩,当年要不是我,你早被扔进江里喂鱼!哪还有今天的好日子过?”

    “你不但不知感恩,还敢骗我,昧下我的东西,事情屡办屡砸,让先生对我不满,罪不可恕!”

    姜羡鱼浑身哆嗦,看着她狰狞愤怒的脸,如同看着恶魔。

    “要不是,你算什么东西?下贱胚子,让你掌管庄园是对你天大的恩赐,今日是你自己作死……”

    姜羡鱼听到这里,眼底浮现绝望,她知道,死罪是逃不过了。

    她用力挣开蓉娘子的手,抹去下巴上的血珠,冷笑一声。

    “现在的好日子?恩赐?这种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蓉娘子一怔,怒意如猛兽在眼底似欲挣扎出笼。

    “你说什么?”

    颜如玉好整以暇,在一旁看戏,还有什么比恶人自相残杀更有意思?

    姜羡鱼摸摸自己的脸:“当初遇见你,被你救起,我要知道多年以后会人不人鬼不鬼地活,我当时宁可跳江喂鱼!”

    “还恩赐,我呸!那里是什么?庄园?不,是牢笼,是人间炼狱!里面所有的人,没有一个想留在里面,包括桃露那样的贱人,也一样想出去。”

    “哦,对了,还有芸姑姑,当初输给我,我做了管事,她恨我,我知道,可她想做管事吗?如果有可能,她宁可在外面自由地活。”

    “你把我们变成鬼,还说这是恩赐?我呸!”

    “我每天要和那些血淋淋的事打交道,亲自处理,每每看到都无比恶心,我天天晚上做恶梦!还有,那些臭男人,我还要迎和他们,为了他们的财富,权力,无羞耻的迎合。”

    “可我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所有我费力挣来的都是你的,你还觉得是理所应当,凭什么?”

    蓉娘子何时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大约是在小时候,和老乞丐在一起,又或者在妓院的时候。

    原本记不太清了,现在被姜羡鱼这样指着骂,那些不太愉快的场景又忽然活过来,什么都记起来了。

    原来的恼怒,在此时反而沉寂下来,像熊熊大火燃烧过后,最终还是会成为灰烬。

    蓉娘子转身坐下,静静听着姜羡鱼骂完。

    直到姜羡鱼神色激动,嘴唇发干,再也想不出词来时,蓉娘子才淡淡吩咐一声。

    “来人。”

    蓉娘子云淡风轻道:“把她送回山庄去,洗干净,用猛药,确保皮肤完好无损之后,扒皮。”

    “扒皮之前,舌头先拔了,嗓子毒哑,不能让她再发生任何一点声音。”

    “是。”

    姜羡鱼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底的惶恐重新浮上,刚才的怒意激动早已经退去。

    “不,不行,你不能这么对我……”

    “有什么不能?你不是说你每天都要面临这种血淋淋的事吗?正好,也让你体验一次,最后一次。”

    蓉娘子摆手,姜羡鱼被拖下去,她不甘地挣扎,踢翻小凳,骨碌碌滚到颜如玉脚边。

    蓉娘子抿半口茶,似笑非笑看向颜如玉:“王妃满意了?这场戏看得可欢畅?”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王妃你了。”

    颜如玉把脚边凳子踢到一边,在椅子上坐下。

    “想处置我?恐怕你还没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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