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把果茶递给她:“我哪里比得上姜老太爷,不过就是多看过几本书,有感而发。”

    “此番遭受,于我而言也不全是坏事,即早看清此人真相,总好过将来受一辈子苦,更别说会命丧于此。”

    “说起来,及时止损,得救新生,也是我的福气。”

    她说罢,苍白脸上浮现浅浅笑意,低头慢慢啜饮果茶。

    直至此时,颜如玉才真正松一口气。

    她看得出来,沈夫人,不,姜如环是真的放下了。

    万千良言不如自己醒悟。

    姜如环喝完果茶,又吃过药,心头郁闷气结散开,倒头睡去,竟睡了一个好觉。

    等她醒来,已时近中午。

    “嬷嬷,我有点饿了,好些东西想吃。”

    杨嬷嬷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笑着抹泪,看向颜如玉:“敢问王妃,我家小姐可有什么要忌口的吗?”

    “避免辛酸,别的无妨。”

    “好好,小姐,您说,想吃什么,老奴立即去准备。”

    姜如环刚报完菜名,姜棠梨从外面进来,一把拉住颜如玉,脸上有惊色,更多是怒意。

    “怎么了?”颜如玉问。

    姜棠梨看看姜如环,姜如环道:“没事,你说,我无妨。”

    “我没看到沈文琪那个外室,但我看到那个孩子,还有陪着孩子玩的那个婆子。”

    “那个婆子……”姜棠梨喉咙里都溢出恨意,“就是当初在路上骗我,想把我卖去青楼的人。”

    “什么!”姜如环惊怒。

    颜如玉心头也一沉:“你确定?”

    “确定,这种事我生平第一次遇见,她的脸我早就刻在脑海中,绝不会忘,更不会认错。”

    颜如玉一时心思百转:那个婆子,是沈文琪外室身边的人,在路上拦截姜棠梨,骗她诱她想卖她,后来姜棠梨侥幸逃走,又遇见那个如人如兽的怪物;

    而姜言牧,半路被侯不赖劫持,意图夺财害命,而幕后的黑斗篷只要一千两,可见财是其次,要命才是真。

    而侯不赖背后的人,就是那个会变脸,会用链子飞爪的黑斗篷。

    这两者,会不会是同一个,又会不会就是沈文琪?

    “别慌,别急,”颜如玉收住思绪,“时机一到,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三日之后,便是曹刺史与沈文琪约好的日子。

    说好的是在钱家酒楼二楼,清场,曹刺史约商会的人,沈文琪带着沈夫人前来,大家见一面,交谈一番,一起吃个饭,就算是成了。

    听上去非常简单。

    这三天的时间里,沈文琪除了让管家把他私密重要的东西搬到现在的住处,其它府里搬家他是一概没管。

    在他看来,沈夫人现在既没有嫁妆,也没有宅子,就连肚子里的假孩子都没有了,元气大伤,命也保不了几个月。

    实在没什么价值。

    只要在外人面前,他多说几句疼爱夫人的话,让曹刺史等人以为,他就是个爱妻子的好男人就行了。

    至于说内里怎么样,已无关紧要。

    这天天气不错,风中已有了几分暖意。

    枝头隐隐冒出翠绿的芽,一切都透着勃勃生机。

    沈文琪的心情也大好,下马车,转身伸手握住车内妇人的手。

    “小心些,”他轻声道。

    妇人下车,头上戴着帷帽,声音从纱帷下流出:“无妨。”

    车轮滚滚,曹刺史也到了,车帘一挑,曹夫人也在车内。

    沈文琪心头微凛,极低的声音对妇人道:“曹夫人也来了,你留神些,不过也不用过于紧张,她也只见过姜如环两回。”

    妇人点点头,和沈文琪一起迎上去。

    沈文琪带着妇人上前向曹刺史夫妇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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