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四说完,副将问道:“可是当时,并没有出什么差错,都过了这么久……”
颜如玉扫他一眼:“当时若出事,岂不是很容易让人怀疑到他?一切稳定住,打好关系,获得众人信任之后,再动手,才能更方便,而且不被人怀疑。”
副将闭上嘴。
吕四叹口气:“王妃所言极是,我刚开始也是忐忑不安,但等了许久,黑衣人都没有再出现,只是我的枕头底下,经常会出现药包。”
他抬头看看赵严:“我记着日期,就和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一样,所以,我也中了和你们一样的毒。”
吕四苦笑:“我比你们服的都要久。”
赵严满脸忿恨,听到此话不禁一愣,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吕四,”颜如玉冷声道,“你中毒被害,固然可怜,但这不是你毒害别人的理由,卖惨就不必了,直接说吧,这一次,你是怎么做的。”
吕四垂眸,沉默一瞬道:“我是两天前见到黑衣人的,他再次出现,装扮和上次一样,他给我一包药,让我加到军兵们的储水池里。”
西北多干燥,本就缺水,何况冬天冷,地又硬,水都冻住,地也冻得坚硬,断水是常有的事。
平常人家是备水缸,军营人多就修了储水池。
还是霍长鹤去申城镇守以后,发现这样多有不便,开始想办法,带领申城军兵在春夏时节挖了水渠,冬日大雪覆盖山林,待到来年春夏,再引雪水下山入营。
这个方法,基本解决军营自己用水的问题,也很快被推广开。
但沈怀信素来与霍长鹤不和,对他的一切优点给予否定,渠是挖了,但只挖一条,勉强能引下来一些。
副将一听说这话,顿时惊了,忍不住过去揪住吕四脖领子。
“什么?往储水池下毒?你他娘的真敢啊,老子剁了你!”
吕四本来就气息弱,被他这一揪,连话都说不上来。
霍长鹤道:“放开他。”
副将眼睛通红:“王爷!那可是储水池!”
“如果他真下在储水池里,现在你能没事吗?那就该是全营军兵都病倒,而不是还有一部分没得病。”
副将一想,也确实是。
他松开手,把吕四又推搡回去。
吕四咳嗽几声,又缓了一会儿,缓缓道:“我确实没有下在水里,实在下不下去手。”
“于是,我带来十几坛子酒,下在酒里了,而酒具上也抹了些。”
“算你还有点良知!”副将骂道。
吕四眼睛发红:“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是……天生的坏人,只是没办法,受人胁迫,我自己死倒也算了,主要是……我的家人该如何?”
“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跟我一起去死。”
颜如玉问道:“这次你没按要求办,黑衣人有再找过你吗?”
“不知道,”吕四吸吸鼻子,“我困在这里,没能出去。”
可不是,情况发生之后,吕四本来是想走,但又一起,如果他这么走了,说不定会让人怀疑,不如再等等。
哪知,这一等,就等来封锁的消息。
霍长鹤下令,里外都封得严实,他根本走不了。
手上的毒也开始发作,实在没办法,想去偷药材,结果被抓了。
霍长鹤问道:“吕四,你除了屠户,还做什么营生?”
“不曾做别的,我父兄都是屠户,”吕四回答道。
霍长鹤没再问,和颜如玉对视一眼。
颜如玉递一粒药丸给他,霍长鹤上前给吕四:“吃了它。”
吕四犹豫一瞬接过,也没问是什么直接吞下。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你下毒害那么多人,死有余辜,在这儿反省吧。”
霍长鹤说罢,吩咐副将:“派人看守这里,他说的话保密,不许透露。”
副将点头,虽然恨,但确实不能走漏消息,若是传出去,让军兵们知道,非把吕四生撕了不可,必又要生出祸端。
颜如玉看赵严,赵严也赶紧点头。
走出帐子,霍长鹤带颜如玉回休息的营帐。
“你好好休息,别的交给我,睡好了再说其它。”
颜如玉也的确困倦,疫症解决,凶手找到,确实没有后顾之忧,能好好睡一下。
她也没矫情,躺下睡着。
霍长鹤见她睡熟,又把大氅脱下来给她盖上,起身慢步走到帐外。
银锭轻步过来,低声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传书回城,查一查吕四的底细,他本人,上三代。”
银锭神色有点疑惑,霍长鹤目光凛然:“他说得事情经过很清晰,逻辑、条理,都对。”
银锭更不解:“那王爷的意思……”
“但他双腿微有罗圈,右手虎口有茧,左手手指上也有几处硬茧。”
银锭小眼睛微睁,疑惑刹那退去:“王爷是说,他是军人?”
“有这个可能,所以,你派人去查,谨慎小心,不可打草惊蛇。”
“是。”
银锭迅速离去。
霍长鹤抬眸,看向天边,今天天气不错,但阳光还是懒洋洋的,不够暖。
不急,寒冷总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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