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夫人赶紧拦住:“容氏,此事我给你解决,你看,我们吴家这么大的家业,又不会长腿跑了,还能短你几两点心银子不成?”
说罢,就拉着容氏往外走。
容氏淡笑道:“您是……”
“这是我们三夫人,”丫环道,“此次点心的事,也是由夫人负责。”
容氏略颔首:“原来您就是嬷嬷说的三夫人,今天一早,管事的嬷嬷去小店,和原来给订钱的不是同一人,我问怎么换了人,她言说,现在是三夫人管事。”
吴大夫人开口道:“是,之前是我派人下订,后来三弟妹说,此事母亲交给她办,从我手里接了过去。”
吴老夫人瞪她一眼,却也说不出什么,事实就是如此。
容氏接着说:“之前来的嬷嬷倒是爽快,下订钱给得也麻利,剩下的说好是交货的时候给。但今日……”
她话锋一转:“换去的嬷嬷说,留下三成,到府再付。我一想,也成,虽然说没有这样的规矩,但吴家这么大家业,总不会自己长腿跑了,也不缺我这点钱。”
她最后说的几句,和刚才吴三夫人所说一模一样,吴三夫人脸上当即火辣辣。
容氏才不管她的脸色,这种人家,以后也不会再合作第二次。
把单子往上一递:“三夫人,您看……”
订金、第二笔款,都在这里,连个借口都找不到。
吴三夫人心里这个呕气,看一眼单子——给,她舍不得,早扣下三分之一的钱入了她的腰包,再拿出来,简直就是拿刀子割她的肉。
但是不给……眼下又说不过去。
她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干脆就把去付钱的嬷嬷叫来,那婆子也是个机灵的,定能认下此事,到时候她就可以说,是手下人办事不利,要重罚,一说一闹,容氏怎么好意思要钱?
先把容氏打发走,只要今日一过,她以后就别想再要钱,她们铺子的东西,吴家也不会再订!
打好主意,吴三夫人稳稳心神:“去,把孙婆子叫来,我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出口,容氏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容氏浅笑道:“两次付款的单据在此,比原来报价少了三成。三夫人可对照单子行事,我还要去别家送货,实在耽误不得。”
“你这话说的,我总得问问情况不是,总不能说什么就是什么。”
“单据在此,钱数写得清楚,我只知道钱少给了,至于为什么少给,是三夫人令未下达,还是如婆子所说,受三夫人的令,压我三成,我不得而知,这毕竟是府上的事,我也不想知道那么多。”
她说罢,对着老夫人和大夫人福福身:“想必吴家名声在外,驭下不严这种事,即便出了也会严惩。老夫人,您仁慈,我实在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让别人受罚,若非钱货对不上,我也不会来多嘴的。”
吴大夫人一言不发,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好不容易有点长脸的事,现在竟然闹成这样!
她心里明镜似的,关孙婆子什么事,就是老三家的搞得鬼,想要昧下这三成银子。
她胸口气闷,又不能当场发作,此事怎么也不能落在老三家的身上,不然这成了什么?就算硬推,也要推给孙婆子。
老夫人点头道:“行了,老三家的,先把银子给人家,孙婆子胆子越发大了,这种钱也敢伸手拿,看宴会之后,怎么罚她!”
吴三夫人心头滴血,这银子竟然还是要拿出来!
但好在,老夫人没当众打她的脸,没让她那么丢人。
无奈,她只好道:“母亲所言甚是,儿媳妇疏忽,以后定当严加管教这些刁奴。”
她摸出银票,心思一转,摸张大额的,递给容氏:“哎呀,没有小额的,这……”
容氏斗篷掀起一点,露出一侧的香囊和钱袋子。
钱袋子解下,她扫一眼容氏的银票,面额是一百两。
“今日点心一共六十两,三成就是十八两,您给我一百两的银票,那应该找您八十四两。”
说罢,她把钱袋子往旁边空着的小桌上一倒,各两的碎银,十两二十两的银锭子,都有,还有十几枚金叶子,几颗金珠子。
众人:“……”
吴三夫人:“……”
容氏面不改色,银锭子凑出八十两,掂掂几块碎银:“都比四两多。”
她回身看几位娘子:“谁有四两?”
“我,我今天一早刚换的。”
容氏把八十四两递过去:“三夫人,您数数。”
吴三夫人面皮抖了抖,把银子接过,容氏淡定收起银票,装进钱袋子。
重新把钱袋子系上腰侧,容氏似想起什么:“三夫人,您爱吃杏仁酥,是吗?”
吴三夫人心里恨得不行,心说这会儿想起来讨好了?晚了!
吴三夫人冷笑一声:“以前是爱吃,现在不喜欢。有的东西,仗着我喜欢……”
她还想阴阳几句,容氏直接打断:“那你得问问,为什么嬷嬷说,让我们白送三个月的杏仁酥,说是您爱吃,还说让我们白送也是我们的福气。”
“这福气,我们可不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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