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听家里下人说的。”

    “是谁说的?本官要把他传来问话。”

    “大人,家中巨变,下人也是侥幸逃过一劫,事后都不敢留下,我已经让他们自谋生路去了。”

    曹刺史一愣:“都走了?”

    “正是。”

    颜如玉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没有人证?”

    “有衙门底档在此,清晰写着买卖双方的人,还要什么证人?难道,你不信任衙门,不信任大人?”

    颜如玉没说话,吴老太爷乘胜追击:“大人,请您为我作主。”

    曹刺史也没说话,一摆手,师爷把底档拿到吴老太爷面前。

    “你看看。”

    吴老太爷瞪大眼睛看,心里很是激动,总算能抓住个把柄,这次定要咬住镇南王府,入骨三分,让他们出大血。

    不但要把庄子要回来,他还不还那五千两!

    但他看到买方的名字,不禁愣住:“我贝爷?”

    “我贝爷是谁?这是什么意思?”

    颜如玉:“……”这是什么草率的名字?

    话音落,人群人外有人声音略尖且高亢:“贝爷在这儿呢!来,让一让!”

    百姓再次分开,打量着走进来的人。

    彩色锦袍,头戴小帽,帽正是块红色宝石,眉毛粗浓,小眼睛微眯,眼尾微挑,眼珠一转透着精明。

    八字胡,手指轻捻着,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人。

    这位瞧着还不是中原人,像是关外来的胡人。

    曹刺史一拍惊堂木:“你是何人?”

    “大人,小人就是买家,刚才在街上买货,听说这里有热闹,巧了,刚到人群外就听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特意进来瞧瞧。”

    吴老太爷打量他:“你……你是我贝爷?”

    贝贝点头,一本正经道:“没错,我就是贝爷,你是何人?”

    吴老太爷难以置信:“你……你胡说,百家姓哪有姓我的?”

    “谁说这是百家姓上的姓?”贝贝目光掠向外面的人,“我是从关外来的,为的就是做生意,原来的名字太长,中原人不喜欢,我就自己取了个中原名。”

    “那个谁,”曹刺史清清嗓子,“你说,是你买了吴家庄子?”

    贝贝眨巴眼睛:“吴家?哦,对,那个人好像是姓吴,叫什么吴管家。”

    “不可能,明明是……”吴老太爷不相信,明明黑衣人说了,是镇南王妃买的。

    贝贝哼道:“明明是吴管家求着我买,我才不愿意买呢,怎么,你现在后悔了?”

    “那就退钱!”

    贝贝一提退钱,本来就一头懵的吴老太爷就更懵了。

    “你……你花区区五千两就买下我家的庄子,还想退钱?”

    贝贝诧异,上下打量他道:“你这叫什么话?区区五千两,说得好像五千两你家能随意拿出来似的,要是真这么财大气粗,卖哪门子的庄子?”

    “再说,你觉得不合适,那就退钱啊,还把庄子还给你便是!我说的有错吗?”

    贝贝看向外面的百姓,拱拱手扬声道:“大家给评评理,他说卖得贱了,我说可以反悔,把钱退给我,我把庄子还给他,这有错吗?”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

    “这听着也不是没道理。”

    “是啊,按说这个买卖房契地契之类的,都是落字无悔,过了名户就算人家的,现在吴老爷子反悔……本身就有点理亏,人家也没说什么。”

    “可怎么看着吴老爷子还不想退钱呢?”

    “是没钱了吧?不说还要给三儿子还债吗?”

    “那还谈什么?难道只让人家退还庄子,不退钱吗?白要人家五千两?”

    “嗐,上回他们家老三,让小厮卖了家具给赵家兄弟,后来老三又去要,说什么是被人偷了,他不知情,让人家还家具。”

    “这不是一个套路吗?故技重施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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