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听着,觉得颜如玉说的在情在理,都向吴老太爷投去疑惑的目光。

    人群中蜂哨嘀咕道:“的确匪夷所思,吴老太爷这么做,的确古怪。”

    “家里出这么大事,要换作我,早就在家里哭死,起不来出不来,这倒好,在大堂上唇枪舌战的,真是英勇。”

    “是啊,这是在折腾什么?”有百姓疑惑,“他以前也不这样啊。”

    “呵,他儿子以前还不赌,不偷粮食呢。”

    “吴家大爷夫妇受欺负,这事儿我可知道,我亲眼看到过吴老三去大爷的铺子要钱,不给就扇大爷的耳刮子呢。”

    “天爷,大爷再是庶出也是大哥吧?能这么干?”

    蜂哨适时道:“这是书香门第干出来的事?”

    “什么书香门第,就他自己读书,老大卖卖文房四宝,其它人根本不读。”

    吴老太爷在堂上听着,额头渗出汗来。

    他心里暗暗叫苦,不该一时冲动,听从黑衣人的话,到现在进退两难。

    颜如玉给贝贝递个眼色,贝贝清清嗓子道:“老太爷,你这庄子不想卖,就拿钱来,正好在堂上就把事情了了,如何?”

    吴老太爷咬牙不作声。

    贝贝嘶口气:“你不说话什么意思?你不说是骗买,觉得卖便宜了吗?”

    吴老太爷老脸发烫,却无从反驳。

    正尴尬之际,衙役带着两人上堂。

    “大人,刘二柱和张明带到。”

    “你二人是哪里人氏,做何营生,一一报来!”

    “大人,草民刘二柱,是吴家庄子上的佃户。”

    “回大人,草民张明,也是吴家庄子上的佃户,我们都是城外朋子村的人。”

    曹刺史点头,举起贝贝交上去的纸:“这上面签字画押的,可是你们二人?”

    “回大人,是草民。”

    “既然如此,把情况再详细述说一遍!”

    刘二柱年轻几岁,口齿清楚,向上叩头道:“回大人,那是两年前的八月中秋之际,庄子上丰收,主人家说要把粮食都卖了,要赶在节前卖完。”

    “可粮食产得多,实在忙不过来,而且又要过节,我们请主人家宽限两日,但主人家说……我们这些穷人,过什么节,有口吃的就不错,如果不听话,就让我们滚。”

    “无奈之下,我们佃户就都全家出动,但凡家里能帮上点忙的,都去了。”

    刘二柱说,吴家庄子上的佃户们日子都不太好过,庄子上的管事都很凶,主人家开出的条件更是苛刻,租子每年都在加,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地忙碌,却只能挣个口粮,勉强糊口。

    这还得说是在年景好的情况下,稍有年景不好,或者犯点什么错被罚,连吃饱肚子都成问题。

    所以,家里的女子们没有一个闲着的,平时都要找些替人浆洗缝补的活,手艺好点的绣点绣品卖卖,贴补家用。

    此言一出,外面的百姓哗然。

    “这……吴家一向打着仁义宽厚的名号,怎么竟会如此对待佃户?”

    “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能光看表面啊。”

    吴老太爷自然也不认,怒道:“我家从未如此过,定是那些管家私下盘剥,这不关我们的事。”

    刘二柱看他一眼,对曹刺史道:“大人,草民不识字,读得书少,但吴家三爷在庄子上养过几条狗,他言说,他的狗比我们都要珍贵些,让我们见了他的狗绕着走。”

    “草民觉得,既是打狗看主人,狗仗了主人的势,那主人就不能说不管不知,一句无关了事。”

    颜如玉眼中掠过笑意,这个刘二柱,有点意思,虽说不识字没学问,但说话条理清楚,还能不着痕迹的反驳。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70_170763/30914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