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沉默不语,曹夫人忍不住道:“穆参将留步吧,还是回去看看夫人,多关心她一下为好。”

    “是是,夫人说得极是,早知道曹刺史和曹夫人是一对恩爱夫妻……”

    曹夫人忍无可忍:“你夫人生着病,好好的会忽然食物相克,还是出在好几年都没问题的药膳上,你不去好好调查一下,想想这是为什么吗?扯我和我家老爷干什么?”

    穆良泽尴尬道:“是是,下官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就别说,留步吧你。”

    曹夫人气呼呼,颜如玉看看她,嘴角飞快一翘。

    两人出府,曹夫人重重吐一口气:“真是气死我了,这是什么男人?穆夫人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

    “换成是我,气也早气死了,还用别人害我?”

    颜如玉回头看看穆家大门:“穆良泽不作为,凡事推脱敷衍,家里的事都理不清楚。”

    话锋一转,颜如玉又问:“听他说什么粮仓,他是在粮仓当差?哪个粮仓?”

    曹夫人道:“就是吴家老三当差的那个,穆良泽是负责看守的,说是个参将,其实也就是朝廷恩赏,手底下也没有多少人,要是真那么厉害,能守得好,吴老三也偷卖不了军粮。”

    这倒是。

    颜如玉很意外:“他们俩竟然在一个粮仓?”

    “正是,吴老三偷卖军粮的事情被曝出来以后,穆良泽也受到牵连。”

    “应该的,他是看守,出了这么大事,自然该罚,”颜如玉不置可否。

    霍长鹤还没来,曹夫人道:“王妃不如先到马车上暖和一会儿,等王爷来了再走。”

    颜如玉同意,二人又上马车闲聊。

    “我听我家老爷说,本来是该重罚他的,打板子,降职都不为过,不过,穆家总归是国公府的后代,而且……”

    曹夫人叹口气:“朝廷好像有重新启用穆家之意,所以,也不能惩罚太过,于是,那边的人就着重把罪过放在吴老三身上。”

    颜如玉抬眸看她:“朝廷要启用穆家?当年定国公之子不是有造反之意?这都能原谅?”

    “这是我家老爷说的,过年之时与官员之间来信问候提起的,朝廷距离我们太远,朝堂上的事瞬息万变,我们也看不懂啊。”

    颜如玉心头不痛快。

    定国公之子当年的野心是实打实的,并没有冤枉他,要不是念在定国公的功劳,他们一族有可能被问斩,流放都轮不到他们。

    就冲穆良泽那种德行,朝廷竟然还能想着重新起用。

    可霍长鹤战功赫赫,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半点不臣之心,却也被流放,一路上霍氏一族死了多少人?

    要不是她来,就连大夫人和长衡母子能否顺利到达,都两说。

    不,她记得爷爷曾经说过,王府被冤流放,死伤无数,到达西北的人寥寥无几。

    王爷做错了什么?朝廷一道旨意下,就抹杀他的功劳,让他背上罪名,家人死伤惨重。

    到现在为止,朝廷也没有半点旨意。

    可穆家算什么?穆良泽又是什么德行!

    曹夫人看她神色不好,也猜到是觉得不公,低声道:“王妃莫要生气,穆家早已不是现在的穆家,就算用他们,也不过是个闲职。”

    “这和闲不闲职无关,”颜如玉不想再讨论这个,“穆夫人的病,不知道他们能否查得出。”

    曹夫人哼道:“我看,八成就是穆宝娣做的手脚。”

    当时穆宝娣那个躲闪的眼神,曹夫人也瞧见了。

    “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歹毒,穆夫人虽然不是她的亲娘,但听起来并没有苛待她,她怎可恨人至此?”

    “再说,即便有什么不满,也该冲她爹,穆良泽要是不娶人家,人家能来吗?不敢和她爹对着干,却来为难人家。”

    颜如玉深以为然:“穆良泽糊涂,遇事只知道躲避,推责,家里乱成这样,一点也不奇怪。”

    曹夫人点头:“可不是,一问三不知,倒是会训斥下人。”

    两人都是女子,也为人妻,都觉得遇见这样的丈夫,实在无力。

    短暂沉默中,车轮声响,霍长鹤到了。

    颜如玉告别曹夫人,上了自家马车。

    大夫人赶紧递上暖手炉:“快,暖暖。”

    霍长鹤把准备好的热茶递过去:“喝一杯。”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大夫人拍拍身边的包袱,“在车上能行吗?”

    “没问题。”

    马车驶离穆家门口,大夫人才低声问:“她情况怎么样?不要紧吧?”

    一杯热茶下肚,颜如玉捧着小手炉,感觉身体暖了许多。

    “不严重,但查不出来继续下去也是要命,应该是有人在她药膳中动了手脚。”

    她把事情经过一说,大夫人惊讶:“有这等事?”

    “是,具体是谁干的,我也不知道,让他们自己去查吧,别人家里的事,我也不掺和。”

    “对对,玉儿说得对,做得好。”

    大夫人称赞:“救她的命,我们已是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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