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锭拎起他衣领:“你光着个脑袋,一根毛都没有,车上还有僧衣和物品,你再说你商人?”

    “再说谎一个字,我就敲掉你一颗牙,看你有多少牙可敲!”

    空明眼中浮现畏惧,用力抿了一下嘴唇。

    “我……我其实是……”空明垂眸,眼珠子转几圈。

    他是僧人,这也不是不能说,但至于在寺庙里是干什么的,这个不能说。

    倒可以想办法,给寺里送个信儿,到时候让他们来救自己。

    顺带着把这庄子洗一洗。

    这个漂亮女人,也能抓回去玩一玩。

    主意打定,他一副服软的样子:“我说我说,贫僧是沉远寺的僧人,因为偷偷下山,犯了寺规,这才不敢吐露实情。”

    “请各位贵人莫要张扬,否则,我们寺的名声就完了。”

    颜如玉这才缓缓问道:“你叫什么?”

    “我……我叫空明,监寺大师空能,他是我的师父,”空明扬起头,“我自知有罪,破了戒规,理应受罚。”

    “还请各位高抬贵手,我愿意修书一封,请送到寺中,让我师父来赎我,我师父一定不会亏待各位,我回去以后也一定潜心礼佛。”

    颜如玉似笑非笑,唇齿间两个字轻轻磨出:“空、明?”

    “对,是我。”

    颜如玉盯着他,空明心里忽然有点没底,舔了舔干枯皴裂的嘴唇,心缓缓提上来。

    霍长鹤开口:“你说你写信你师父就会来赎你?”

    “是,我是师父的亲传弟子,他一定会救我的!”

    “亲传,”霍长鹤语气讥讽,“他都传了你什么?”

    空明没皮没脸,也不觉得臊得慌:“是我自己修行不够。”

    颜如玉和霍长鹤对视一眼,默契达成共识。

    当初在偏殿,霍长鹤和颜如玉一起见过空明,两人都认得,绝不是眼前这个。

    此人能自由出入,还能在寺庙附近养小妾,定然不是寻常僧人。

    正想着先观察两日,这个家伙就送上门来。

    眼神确定,霍长鹤道:“拿纸笔来,让他写。”

    银锭应一声,回身去拿,空明垂着的眼睛里曝出喜色。

    好,只要让我写信就好,到时候我们的人一到,就是你们噩梦开始的时候!

    银锭拿了纸笔来,空明想了想,当面写信,总不能写得太露骨,要含蓄,还得让空能看得懂。

    琢磨着把信写完,交给银锭,银锭又交给霍长鹤和颜如玉。

    两人看完,缓缓点头。

    空明谄媚笑着说:“让这个小兄弟把信送去就行。”

    心中暗想,去送你就别想着活着回来!

    霍长鹤摆摆手,银锭揣着信转身出去。

    空明被押下去,那个和他一起的女子带上来。

    女子还穿着僧衣,只是头上的僧帽掉了,一头青丝披散,眼上犹见泪痕,楚楚可怜。

    颜如玉问道:“你是何人?与他是什么关系?”

    女子未语泪先流:“奴家是逃荒至此,孤苦无依,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和他在一起。”

    “因为他是个僧人,不能光明正大在,只能趁着有空的时候偷偷会面。”

    女子抽泣不止:“我也是没办法,否则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活呢?”

    “除了他是僧人,你还知道什么?关于他。”

    女子认真想了想,抬头看颜如玉:“别的?别的……就没什么了。”

    “哦,他前些日子当了个主事,能拿出来的东西也多了,这次还给我买了支簪子。”

    “当了主事?”

    “对,寺庙的等级什么的,我也不懂,但他明显高兴许多,还说终于达到了什么的,我也不敢多问,问他也不会说的。”

    她说着,又嘤嘤哭起来:“我要是没了他,我也会死,因此我也不会触他的霉头,他说怎么就怎么,我也怕他厌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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