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还是没有婚配的未婚男子,因为平日里就“离经叛道”,多数正经人家的女儿们都不大拿睁眼瞧他,更别说像是纪青霭这般由衷地夸赞。

    “多谢纪小姐。”陈祺梦看着纪青霭的眼睛,认真说。

    先前他没怎么刻意观察过这位小姐到底长什么模样,如今这么近距离一看,陈祺梦心头有些微热,他感觉到自己这接近二十年来,一直只为了奇技淫巧之物而疯狂跳动不安的心,这一次,好像也为了一位官家小姐跳动了。

    纪青霭不知道自己真心夸赞的一句话,对于眼前这个青年产生了怎么样的影响,她有点好奇:“不知道这雷震子是陈公子自己研究出来的吗?可真是很了不起。”

    陈祺梦:“也不完全是这样,我这人吧,从前就一直很不务正业。也结交了不少道士,学着他们炼丹什么的。结果有一次,我刚走过丹炉,忽然一下丹炉就爆炸了,  还差点把整个丹房都烧了起来。我去问相熟的道士要了那一炉丹药的方子,原本是看看究竟加了什么东西才毁了丹药和丹炉。结果一来二去,意外配成了雷震子的方子。这么算起来,雷震子也就不算是我一个人研究出来的。后来,我是想着日后行走在外,我这人没什么武艺,拿着这有点杀伤力的东西,说不定还能防身。”

    事实上,这玩意儿防身没那么好用,反而还遭来了不少祸事。

    但这些,陈祺梦觉得没必要跟纪青霭讲下去。

    纪青霭:“这东西我虽然暂时还不了解,但也能看出来不是什么俗物。陈公子想过要去凭着这门手艺去做官?说不定大有用处。”

    “我?做官?”陈祺梦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古怪,“但我对科举没什么兴趣。  ”

    “也不一定要通过科举,像是陈公子这般才华横溢之人,我想,如果朝廷能慧眼识珠的话,定然不会让陈公子这颗明珠被埋没的。”纪青霭说。

    她不了解别的官员大臣,但对李同显倒还是有那么几分了解的。

    不拘一格降人才,她相信李同显是这样的人。

    陈祺梦觉得自己心跳好像在这一刻又变得没那么规律,砰砰的,急促地跳个不停。

    “我还真是头一回听有人夸我才华横溢呢,我这人从小就不怎么爱读书,每次去学堂,夫子看着我都想摇头。若不是因为那学堂就是我们陈家的学堂,我怕不是早就被夫子赶出去了。”陈祺梦说。

    虽然他这话有那么点夸张的成分,但在陈家学堂教书的夫子的确是看不上他这位陈家的公子。

    因为他做的那些手工玩意儿,先生们都看不上。

    纪青霭:“术业有专攻,精通骈文的文人墨客,文章可流芳百世,但精通技术的手艺人,像是水车,却能造福一方百姓,千秋万代都受益于此。难道这也能区分个高低贵贱吗?  我觉得不然,任何长处都是值得被肯定,没有规定哪一种长处才算是真正的长处。”

    纪青霭不是为了夸赞陈祺梦才说出这番话,她一直便是这样认为。

    从小看父亲的手札,她能读到这世间还有很多辛勤劳动的底层百姓。

    如果没有挑夫,没有搬运工,她这么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也无法一人出行。若是没有种地的百姓,没有交易的商户,没有在刀口舔血的将士,只有捧着圣贤书的读书人,那读书人早就饿死了,或者被入侵的敌人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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