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倒猢狲散,慈宁宫里有人想要求个前程,而不是被当做弃子一样被陪葬或送去皇陵。
若是太后薨逝,皇上必然是要守孝。
后宫之中,就算是做做样子,也不能有任何妃嫔有孕。不然,这就是打皇上的脸,把礼法教义摁在地上摩擦。
纪青霭有时候觉得太后还真是为了纪家操碎了心,但有的时候,又觉得她是入了魔怔。
因为先帝崩逝,荣国公府风光不再,如今坐在皇位上的男人身上没有纪家的血脉,太后便想要弄出一个身上留着纪家的血的孩子,坐上那位置,好像这样做,就能维持着先帝还在时的样子。
这可不就是魔怔?
纪青霭心里轻叹一声,她是为了太后叹气。
太后只知道她身子骨弱,在余杭养病,这十来年不曾回京,估计就将她当做了容易拿捏的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小女。奈何她这人,被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疾病折磨了十来年,性格古怪,性情偏激,身边又有个谢揽山,读过四书五经,却也见惯风花雪月。她怎么可能还真像是寻常闺秀娇女,听话温顺?
用谢揽山来威胁她的手,太后就应该知道,她永远不可能跟她真正一条心。
她可以保荣国公府,但也绝不会让太后如愿。
不然,她成什么了?
春麦还想问问怎么能将紫烟姑娘带到她们琉璃阁,这内官监都是有规定的,何况现在她家主子的品级不高,内官监那边的人未必会看她家主子的脸色。
但春麦想了想,还是没问。
自打她跟在纪青霭身边开始,她就发现她家主子想做的事,鲜少有做不成的。她主子说有办法的事,那就一定有办法。
纪青霭的午膳用得不算多,她吃过饭后,在琉璃阁里转了两圈,然后就回了寝殿内,睡下了。
每次有李同显到来的晚上,她的睡眠都不太充足。
从前还在老宅时,纪青霭差不多都是戌时睡觉,一直要睡到早上的巳时才起床,算起来差不多有足足六个时辰。
但每次李同显来琉璃阁,哪一次不是折腾到半夜?
纪青霭这一午睡,差不多睡到了黄昏时才醒来。
她刚醒来的时候,脑子里都还有些浑浑噩噩,像是没能从梦境里完全清醒过来。
“春麦,给我倒点水。”纪青霭哼哼说。
很快,就有一盏带着暖意的茶盏送到了她的唇边,同时,有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将她从床上捞起来,半卧在床上。
几乎是在这一刻,纪青霭就清醒了过来。
先不说春麦有没有这般有力气,仅用一只胳膊将她从床上半抱起来,就说此刻萦绕在她的鼻端的龙涎香,这宫中,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身上有如此味道。
纪青霭睁开了眼睛,在看见李同显的那一瞬,她下意识要翻身下床给人行礼。
“嫔妾不知皇上驾到……”
但纪青霭的动作还没做出来,就被李同显直接按在了床上。
“不必多礼,先喝水。”李同显低声开口说,然后动作还算是轻柔地给纪青霭喂了喂水。
纪青霭睡了长长的午觉,现在才醒来,面颊上泛着一层自然的绯色,整个人看起来白里透红,像是一颗才从冰窖里拿出来的水蜜桃。
李同显在看见纪青霭低着头,就着自己的手小口小口喝着温水时,他喉头忍不住滚了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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