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家里都有妹妹,他也有,就是妹妹离他太远,每年就只能见那么一两次。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纪青霭,尤其是在听见别人吹嘘自家妹妹的时候,他特别想纪青霭。年幼的纪德生想,如果他的妹妹在京城,这京城里的什么第一美人什么第一才女怎么可能轮得到旁人?肯定全都被他妹妹轻而易举收入囊中。
这一次秋猎,纪德生也是跟着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一块儿来的立荣山。
原本纪德生还想要找个时间看看能不能约自己的妹妹见一面,算起来,他们都已经有好长时间不曾见面。
可没想到,他都还没有见到纪青霭,就先一步听说了她受惊晕厥的消息。
纪德生身上没有一官半职,平日里也见不到纪青霭,哪怕现在听说了纪青霭受伤,他哪怕是纪青霭的堂兄,也是外男,没道理能随着母亲一同去探望纪青霭。
找不到人询问,纪德生就将主意打到了胥蕤光身上。
他跟胥蕤光是同窗。
胥蕤光中进士那年,他也上了榜。
只不过,因为这些年皇上并不待见荣国公府,他已经有两位兄长在朝中任职,纪德生便也想得开,大不了在家里做一辈子的富贵闲散人,像是当年他四叔那样,到处游历,便也不错。
大约从一开始就无心官场,他性子又爽利,没高门世家子那么多权衡利弊,倒是跟寒门出身的胥蕤光在学堂时,就处得不错。
胥蕤光听着纪德生的话,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皇上守在青婕妤身旁,你说我有几个脑袋,还敢当着皇上的面,去看你妹妹?我看你是不想我要命了。”
纪德生:“……”
虽然知道自家好友这没什么问题,但他还是没忍住,嘀咕了一句,“偷偷看一眼,也不是不行。”
胥蕤光差点就要气笑了,敢情他这条命还真不是命啊!
他还真是交友不慎。
“就算是我有那个胆子,但宫里贵人我想见就能见吗?我进去的时候,皇上就在帐子里放了屏风,我等连皇上都没见着,皇上在那屏风后面一直陪着青婕妤。”胥蕤光没好气开口。
纪德生愣了愣。
胥蕤光见状,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在都已经快要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还要来劝慰眼前的男人。
“我看你也不用太担心,今日依我之见,皇上对你妹妹还挺在意。所以,她不可能有什么事。”胥蕤光说。
纪德生垂下眼眸,他想,如果纪青霭现在还在余杭的话,定然不会遭遇这样的事。
“你们查出来什么了吗?”
纪青霭这晚上睡得不是太好。
她白日里昏睡的时间太长,晚上反而有点睡不着。
大理寺的人离开后,她原本还想见一见百里桐。今日之事,纪青霭想,肯定牵连到了百里桐。
可是李同显压根就没想过要离开自己半步,自打她醒来后,就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纪青霭都快有些无奈,推着李同显的手臂,说让他去做自己的事,不用担心自己。
结果谁知道,李同显反驳得振振有词。
“这是朕的营帐,朕自然是在此处。令娘想要赶朕走?朕能去哪儿?”
李同显明知道纪青霭不是那个意思,但偏偏就要误会她的话。
纪青霭被这话说得羞恼极了,干脆转过身,不看对方的脸色,也假装没看见李同显那充满戏谑的眼神。
李同显在床边大笑。
纪青霭:“……”
她想,这又有什么好笑的?她发现李同显此人的喜好还真是让人难以琢磨,就说每次这男人莫名地高兴时,她都找不出来原因。
不过李同显的确有公务要处理,他叫人撤了屏风,还叫人将原本办公那一块的案几挪到了床榻旁,跟纪青霭就只有一步之遥。
李同显坐在案几旁处理公务,也就在纪青霭身边。
纪青霭的每个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也不让春麦夏菽进来伺候,纪青霭渴了饿了,都是他亲手伺候。
纪青霭哭笑不得,李同显又没做过这些事,哪里做得惯?但他就是在很笨拙地侍弄自己。
纪青霭也不会那么没有眼色一直打搅李同显,后者在看文书时,她也在安静想着事。
今日发生的事,她从头到尾好生梳理了一遍。然后在大理寺的官员们离开后不久,她吩咐夏菽将自己今日换下来的衣服送到百里桐手中。
纪青霭思来想去,觉得今日唯一可能踩进了旁人的陷阱的,估计就只有早上她跟在百里桐身边出门时,去马厩被一小内侍冲撞了一下。
她没注意那小内侍的模样,想来即便现在去寻,也寻不到人。
现在纪青霭躺在床上,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
若是没有今日的意外,那么现在她大伯母应该已经将陈洛书的消息送过来了。
只不过因为她晕厥,而李同显又一直在帐子里陪着自己,即便是大伯母想送消息过来,现在也只能作罢。
纪青霭不由咬了咬唇,因为想到陈洛书,她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宫里的太后。
那日她怕是将太后气狠了,回来后,听闻慈宁宫又宣了太医。
李同显也去看了好几次,想来太后可能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但即便是这样,李同显还是来了秋猎。纪青霭知道慈宁宫现在恐怕都在李同显的掌控之下,所以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她越是要赶紧将陈洛书抓在自己手中。不然,万一有一天,李同显知道太后居然还在宫内有一条线能安排宫外的事,必然会顺着查下去。
那么到时候她进宫最重要的那个原因,就瞒不住了。
估计这世上,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枕边的人,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来。
年轻的帝王,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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