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但如果有一个人能有绝对强悍的实力震慑住旁人的话,无疑是个好靠山。
当初孙晗湘才进宫时,她也算是得宠,但从未有人敢对她使绊子,也没这个机会,可不就是因为百里桐将她当好友,事事都能护着她。
她只需要在百里桐面前适当露出些委屈,被人欺负的模样,自然有贴心的好友替自己出头。
谁让她是百里桐在这后宫,乃至整个京城里唯一的手帕之交呢?
“后来,她在意识到菱修容才最是受宠后,有好一段时间皇上没有再去她宫中,她就将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孙晗湘约她一块儿游玩,在李同显必经之路旁边的花园里,让她帮推秋千。
百里桐自然是知道孙晗湘这样的世家大小姐胆子很小,所以推秋千的时候,她的动作都很轻。
可是孙晗湘那日却很兴奋,说想要荡得高一点,再高一点,百里桐确认再三后,这才用了些劲儿。
最后那秋千荡过了红墙,孙晗湘如愿以偿地看见了从外面经过的李同显。
而这时候,春光烂漫,年轻姑娘的宫装裙摆,因为这高高荡起来的秋千,被风吹得鼓鼓的,像是天女一般,让人挪不开眼。这场景,还伴随着少女娇俏的笑声,怎么看,都像是一幅生动的画卷。
李同显的脚步转了个弯。
就在李同显这头刚在园子里出现时,忽然,就听得先前还在娇笑的少女一声惊呼。
孙晗湘从秋千上飞了出去。
“我其实推得很平稳,她也说了自己会抓住绳索,不会出事。不过,当时我想的是,就算是出事,凭我的身手,肯定也能把她拽回来,护她周全。但当时她飞出去的方向,明显就是冲着门口,皇上就在那个方位,我自然是比不过他。”百里桐说。
之后的事,哪怕不需要百里桐多说,纪青霭也能猜出来是什么情况。
“受惊”的湘美人在李同显的怀里瑟瑟发抖,引得男人好长一段时间,眼里都只看得见她,重新将放在菱修容身上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至于“罪魁祸首”的百里桐,还被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禁闭。
对于百里桐而言,她本身就很好动,禁足这种事,简直比让她挨板子还不能接受。
“我还以为她至少要在皇上跟前替我解释两句,或者求个情什么的,结果后来玉竹告诉我,好好几日,皇上都歇在她房里。我这禁足令一直都没解,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百里桐说着,又一掌拍向了桌子。
那一巴掌,传来一阵闷响。
听起来,这几年前的事,到现在她还有些耿耿于怀。
纪青霭不动声色地拉住了她的手腕,“轻点。”她揉了揉百里桐的手心,“别把桌子砸碎了。”她又不是没见识过百里桐这一掌的威力。
桌子碎了今天可就没得玩了,上报去内官监,她也丢不起这个脸啊!
百里桐被纪青霭拉住了手的时候,心里顿时变得很柔软。
就算是在孙晗湘身上吃过一次亏又怎么样?她现在还不是有了一个比孙晗湘更香香软软可爱的朋友?
但后一秒,在听见纪青霭在说什么的时候,百里桐心里好不容易冒出来的那点感动和微妙的情绪,霎时间就被冲了个一干二净。
“令娘!”百里桐倏然一下将自己的手从纪青霭手里抽出来,那双铜铃大的眼睛一瞪,看了眼跟前的桌子,又看了纪青霭,故作凶悍,“你个没良心的!”
她刚才被纪青霭摸着手的时候,还真以为纪青霭是在安慰自己!
敢情纪青霭是在担心桌子!
她居然还比不上一张桌子了吗她!
纪青霭被凶了一句,也没害怕,反而端起面前的琉璃杯,假装饮酒,挡住了自己脸上根本就遮掩不住的笑意。
这头,画琴拎着被打翻的食盒回了景仁宫偏殿。
往日里,景仁宫的正殿没有一丝动静,就属曾经的湘美人住着的偏殿最为热闹。可如今,孙晗湘被夺了封号,几乎算是被软禁在偏殿里,自然是没了从前的风光,偏殿也没了从前的热闹。
画琴一走进景仁宫,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里简直比坟地还要寂静,令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进了殿内,画琴就看见自家主子对着铜镜坐着,手里拿着梳篦,有一搭没一搭地对镜梳发。
那样子,看起来有些瘆人。
“主子,奴婢回来了。”画琴说。
房间里那个对镜梳妆的人回头,幽幽地看着她,“今日又晚了。”孙晗湘说。
她的视线,淡淡地从画琴那膝盖上的脏污上扫过。
画琴捏了捏手心,“奴婢在御膳房那边等了好一会儿时间,这饭菜可能不太热乎了,主子先来用膳吧。”
说这话的时候,画琴已经将食盒里的菜端了出来。
其中有两道都被人踹翻,是没办法再吃了,最后只剩下了一道洒出来了一半的羊肉汤。
只不过分到景仁宫手里的这羊肉汤,已经不热乎了,汤上面的油已经结成了一块一块的白花,零零散散地浮在汤面上,看起来有几分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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